黎清欢身后的门缓缓关上，她定定看向了面前的曾经那么不可一世的男人。
此时穿着一件沾满了血迹的囚服，仰瘫在了稻草草垛上。
手和脚腕处都用玄铁链子拴着，披头散发，靠在了那里似乎没有丝毫的生气。
听到门响了后，萧衍也没有朝这边看一下。
这些日子，他被萧九思关在这里，动了刑，要他将这些年的暴政亲自写下来。
萧衍却固执的只在那纸上写下几个字，朕无罪，尔等都是乱臣贼子。
黎清欢一直走到了萧衍的对面，才站定了脚步。
萧衍意识到这一次来的人不同寻常，勉为其难的睁开了眼，看向了黎清欢不禁冷笑了出来，笑容里满是嘲讽。
“是你？怎么？和我的皇叔勾搭上，如今他给了你什么位份？”
“才人？昭仪，还是贵妃？呵呵，萧九思那厮喜怒无常……”
萧衍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黎清欢打断了。
黎清欢定定看着他道：“不，你猜错了，本宫如今是大启的皇后。”
萧衍顿时愣在那里，眼眸间闪过了一抹异样的光。
他缓缓从地上坐了起来，带动了身上的铁链发出的闷闷的响声。
萧衍随即冷冷看向了黎清欢：“皇后？萧九思一定是疯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能做皇后？”
“如果不是朕鬼迷心窍，被你的巫蛊之术迷得神志不清，怎么可能封你做皇后？”
“那萧九思本是武将，素来不被文臣喜欢。”
“他难道不应该从文臣的家里娶一个高门贵女做皇后？居然会让你做皇后，要知道你可是朕玩过的贱货。”
萧衍口无遮拦，只要能刺痛这个女人，说什么都行。
黎清欢脸上的表情却很淡定，丝毫不恼，只是定定看着萧衍笑道：“那真是不好意思，也许本宫天生就是个做皇后的命，本宫已经做了三次皇后。”
黎清欢的话音刚落，萧衍大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抬头看向了面前的黎清欢，满脸的诧异。
随即萧衍更是爆笑，抬起手点着黎清欢的鼻子：“果然是乡野村妇，简直连数都不识了，还三次皇后？”
黎清欢不以为然，看着他道：“是啊，三次皇后。”
“这一次是夜王爱惜我，封我为大启的皇后。明日会为我举行封后大典，他明日登基，会携着我的手一起俯瞰这大启的万里江山。”
黎清欢细致的描述着未来，萧衍脸上的表情终于破碎了，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黎清欢与萧衍说着话，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在谈论着彼此的过去。
她来回踱着步子，停下脚步缓缓道：“这第二次做皇后还是拜你所赐，也谢谢你给予我的信任，封我做了谢皇后。”
“让我在后宫里能够无限扩展自己的势力，我甚至将你身边的人全部换了一遍。”
“我告诉你的藏宝图是真的，但是你派出去寻宝的人是假的，都是夜王的势力，说到此倒是要和你说一声谢谢。”
“这第三次嘛……”黎清欢打住了话头，看向面前的萧衍：“第三次封后，说来话长。”
“曾经有一个皇子在宫中不得宠，一个从南疆来的小姑娘，正是憧憬爱情和富有正义感的时候，偏偏遇到了这位落魄的皇子。”
“落魄皇子借着小姑娘的娘家步步高升，终于坐到了那个位置，这小姑娘就做了第三次皇后，可惜啊……”
萧衍突然脸色巨变，连连向后退去，因为身体脆弱到了极点，竟是一下子摔倒在地。
他慌乱的抬起手点着黎清欢的鼻子：“说！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黎清欢缓缓脱下自己的衣衫，露出了她胸口处那一团血红色的曼陀罗花。
曼陀罗花萦绕在她的心口处，那胸口竟是没有丝毫的起伏，花蕊处一个坑深深的陷了进去。
“你没有心脏？”萧衍彻底吓傻了，脸色煞白，死死跟着黎清欢的胸口，又看向了黎清欢的脸：“你……你的心脏，你心脏去哪儿了？”
黎清欢将衣服重新穿上，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再看向萧衍的眼神像是淬了毒。
“我的心脏当然是被你拿走了。”
“黎清欢，你是黎清欢！”萧衍低吼了出来，脸上交织着各种复杂的表情，声音都嘶哑的厉害。
黎清欢点了点头：“是，我是黎清欢。”
“不可能，绝不可能！”萧衍摇了摇头，完全陷入了癫狂和惊恐之中。
“你不是她！她早就死了，怎么可能还活过来？绝对不可能！”
黎清欢笑了出来：“南疆有一方秘术，只要我的心脏活着，我就能活。”
“我是百年罕见的圣女，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甚至可以聚集我的魂魄。”
“幸好夜王将心脏从盘龙寺抢了出来，才让我能够活着，重塑一具身体。”
黎清欢看着他：“萧衍，别来无恙？”
萧衍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抬起头死死盯着眼前的黎清欢，突然大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萧衍突然抬起头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因为用的劲儿太大，唇角有些渗血。
他随即低声苦笑呢喃：“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我就说嘛，这世上怎么会有和黎清欢这么像的人，果真是你。”
黎清欢表情淡淡看着他，没有说话。
萧衍爬向了黎清欢，保住了她的腿：“阿欢，你能回来的真好。”
萧衍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你，我后悔求什么长生了。”
“我都是被国师那个老王八蛋骗了，如果当初我没有杀你，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黎清欢缓缓从手中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抵在萧衍的脖子上，又顺着他的脖子落到他的心口处。
黎清欢看着他再没有往日的柔情，刀尖顺着萧衍的心口处一点点捅了进去。
萧衍疼得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双手不得不抓住黎清欢的手腕，哀求的看着她：“阿欢，你还爱我的对不对？”
“你曾经那么爱我，为我做了那么多事，你对我还有感情的是吗？”
“我求求你放过我这一次，我跟着你走。我去一个没有是非纷争的地方，过普通夫妻的生活，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
黎清欢轻笑了一声：“萧衍，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