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间满是鄙夷。
季安宁一顿,捏着茶杯的手下意识收紧。
顾南风带着上辈子的记忆,针对她自然是顺其自然的事情,可这番话落入耳中却当真古怪。
什么叫做,许多事情不是想象中这么简单?
莫非,雍州城的事情,顾南风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里,季安宁压下心头浮上的疑云,将手中茶杯放下,这才抬眸正视着面前的男子。
这张脸,她看过无数次,心中也对其恨之入骨过。
但这次,季安宁只觉得此人荒唐又可笑。
除了比前世多了些记忆之外,这辈子的顾南风还是一样的蠢得令人发笑。
如今他面前的人不是任他掌控的糟糠之妻,而是国公府嫡长女,将军府少夫人!
又怎会轻易容他这个区区末流之辈警告奚落?
想到这里,季安宁眸光冷下一分,抬眸冷笑开口:“如今战事频发局势动荡,你不趁着这个大好时机替自己谋强个一官半职也就罢了,竟还有心思来对本小姐的事情指手画脚。”
说着,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一般,她目光中霎时多了一丝怜悯,不由得多看了顾南风一眼,假意叹息摇头道:“不过,让你自己去谋职,也是为难你了。”
换言之,就是在嘲讽顾南风没有能力和手段,从这朝廷混乱的局势中摸出一条路来。
她语气中丝毫没有掩盖嘲讽的意思,顾南风听出来了,脸色霎时黑了下来,难看至极。
双手缓缓收紧成拳头,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季安宁,还没来得及等他再说什么,白若天便已经踏入客栈了。
拍了拍衣袖重新坐回来,此时小二也开始陆续上菜了,谅顾南风也不敢当着白若天的面呛声,季安宁便淡淡收回目光,执起筷子。
顾南风自然也看出了她的有恃无恐,脸色比吞了苍蝇还难看。
白若天见他不动筷子,疑惑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刹那之间顾南风便换了脸色,对着白若天微笑着颔首。
一顿饭吃得相安无事,但顾南风似乎是被气得狠了,没吃几口后便放下碗筷起身告辞。
背影消失之后,白若天也紧接着放下筷子,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见状,季安宁轻顿了一下,适时问:“舅舅可是因什么事而烦扰?”
“小事而已。”
说着是小事,但白若天眉宇之中却缓缓布上几分忧愁。
他轻叹了一口气,道:“这顾家公子表里不一,说话谄媚至极,丝毫没有男儿家的骨气和风范,就这样的人,竟然成了国公府女婿,成了我的外甥女婿。”
语气一顿,白若天侧身看了一眼季安宁,又接着感叹一句。
“你母亲糊涂啊。”
听到这,季安宁眉尾微挑。
上辈子虽在嫁给顾南风之后再没有见过白若天,但她记得在母亲奚落自己是曾提到过。
白若天也如此评价过顾南风,还因季安宁和顾南风的婚事与白氏大吵了一架,觉得她身为母亲不负责任,为女儿胡乱许配人家。
为了开脱,白氏还说了不少季安宁的坏话。
往事又浮现在眼前,季安宁下意识捏紧了衣袖,呼吸放轻了些。
忍不住有片刻恍惚。
不过白若天没往深处想,过了一会儿便转移了话题。
“对了。”要紧事还没说,白若天抿唇开口,“方才何大人告诉我,昨日有人假冒成狱卒往牢房中送去了有毒的吃食,那刺客中毒身亡了。”
“不过还好。”
白若天脸色凝重,继续道:“那林铁官被何大人勒了脖子,吃饭时难以下咽,没有吃进去多少,便侥幸躲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