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凝回过头来，听见熟悉声音后一阵委屈霎时萦在心头。
不料还没等她说什么，身边的嬷嬷就昂首上前一步，冷冷扬声开口：“季夫人，我家夫人命我们这些奴才将贵府二小姐送回来……“
她顿了一顿，声音中带着一丝不难听出的讥嘲：“二小姐不守女德，不明规矩，恕府上实在不能忍受，只好将二小姐送回来，希望季夫人再好好教导。”
说完后，这嬷嬷附身行礼，礼数倒是拿捏的周全，叫人挑不出错处，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让白氏当场愣在原地。
季雨凝脸上血色尽数褪去，只觉得一阵难以压抑的屈辱感铺天盖地地从心头涌上来，让她一时间仿佛被扼住喉咙一般，喘息不得。
白氏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盯着那嬷嬷看了几眼，目光又转在一旁脸色难看的女儿身上。
“既然已将二小姐安全带到，那我们便先行告退了。”
说着，嬷嬷便领着身后丫鬟利落地上了马车，很快，马车便又摇摇晃晃地离开。
白氏站在原地，脸上一阵青白交加，滔天怒火从心头涌上，她噎了一下，随机猛然咳嗽起来。
垂在身侧的双手用力攥紧，不远处的季雨凝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走过来。
“夫人，您没事吧？”
身旁嬷嬷担忧地替白氏顺了顺背，后者勉强直起腰来，眸底怒意丝毫不掩盖。
“区区顾府竟敢对我国公府的千金如此无礼……”
那顾老夫人也丝毫不忌讳，堂而皇之地让人强行将雨凝送回来，还一口一个不守女德。
简直是奇耻大辱！
与此同时，将军府。
院子里灯火通明，热闹得很。
丫鬟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来，老夫人眯着眼睛看着一桌子佳肴笑了笑，开口道：“一月才能得一次机会坐在一起一同用膳，大家都不必拘束。”
身旁，叶轻语拿起小勺贴心地盛了一碗汤递给老夫人，笑道：“这样的机会，定然是得珍惜的。”
目光移向对面的季安宁，两人四目相对之时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一抹荡漾开的笑意。
老夫人对面，林氏慢条斯理地净了净手，正在用帕子仔细地擦着，闻言后蓦地笑了一声，接话道：“你们妯娌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倒是温馨得很。”
擦干手后，她将帕子随手扔在丫鬟端着的铜盆中，带着晦涩笑意的目光缓缓落在季安宁身上。
感受到这不善目光，季安宁执筷的动作一顿，也看过来。
“今日有一事可是传得京城大街小巷都知晓了，不知安宁听说没有？”
虽说是在发问，但林氏压根没有让季安宁回答的意思，停顿了一会儿便又恍然大悟一般，继续道：“瞧我这话说的……”
她唇角微勾，笑得意味深长。
“国公府嫡子当街将承毅侯府少爷打成了重伤，这样大的事情，想比安宁定是比我更先知道，更何况，这还就发生在你亲弟身上。”
闻言，季安宁丝毫不意外，脸上是出奇的平静。
“如今这年头，谁家没个不孝子孙，今日我亲弟犯下错事，父亲自会重罚他，给大家一个交代。”
话语平淡，倒是听得让林氏有些意外。
但不过转瞬，林氏便收起脸上意外神色，懒懒抬眸看过来。
“罚不罚的，倒是你们家事，只是真是让人意外，没想到国公府也……”
话说到最后，林氏的语气中透着几分显而易见幸灾乐祸，最后一句话没说完，但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这是在说国公府家教不严，养出纨绔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