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人出乎意料的沉着镇定,白皙姣好的面容上时不时掠过一丝思疑。
运粮官看着她,也莫名感觉到镇定。
分明是第一次见面一个身形单薄的女子,竟然给人一种极强的信赖感。
就好像无论什么事情发生,她都可以让之化险为夷一般。
眸底满是感激和佩服,运粮官丝毫顾不上自己流血的伤口和伤口上隐隐传来的疼痛,思考了一下还是微微颔首开口:“季小姐,方才一番拼死抵抗后,我们身边的伙计死得死,伤得伤……”
他顿了顿,面色凝重地继续道:“若那劫粮的贼寇反应过来,怕是还要不死心地步步紧逼,故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得抓紧赶路。”
运粮官说得话不无道理,季安宁方才的沉默也是在考虑这个问题,只是……
她看了一眼运粮官几乎成了血衣的衣裳和流血的伤口,沉着声音欲言又止道:“赶路固然是必行之策,只是您伤势本就严重,若再经历快马加鞭的一路颠簸,恐怕……”
“多谢季小姐体恤,我已无碍,唯有一愿,就是顺利将这粮草送到大营之中。”
运粮官微微侧头,朝着去往驻军大营的方向看过去,离营地的路程已经不远,他们带着粮草历经几日艰辛,终于要完成使命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季安宁眸色微动。
驻军大营……
那个人……此刻在做什么呢?
思绪还未来得及放空,季安宁又听身旁人感慨地开口。
“天气已经转凉,眼看着快到了冬日,以后的粮草运输定是难上加难,比如将士们拼死搏杀,本就做出巨大贡献,若我身处这个官职却无法完成任务,罪过就大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袖边撕下混着血和泥土的布料,正要在流血的伤口处狠狠勒上去时,身旁一直一言不发的御医看出他的动作,忙上前抬手阻止。
“何将军,不必如此,马车上还有伤药,我这就去取来。”
说罢,运粮官动作一顿,竟是摇摇头。
那伤药乃是千里迢迢从宫中带来要送进驻军大营中的,哪里有半途中率先给他用上的道理。
“无妨,何将军一路上颠簸皆是为了国家和将士,哪有有伤药,却不用的道理。”
话已经说到这里,季安宁也跟着点点头,看向运粮官。
后者犹豫着想了想,最终还是动容地点头。
叮嘱了几句,御医连忙小跑着回到马车上,从包袱里取出些伤药,怕耽搁时间,他动作极快地替运粮官简单地处理了伤口。
上了伤药,疼痛传来,这这运粮官也只是轻轻皱眉,硬是不肯吭出半声。
不愧是本朝将军的气概。
在心底感叹一番后,伤药也差不多上完了,瞧着运粮官的脸色终于是好了些,一行人便收拾着东西快马加鞭地朝着驻军大营的方向过去。
出密林后距营地还有十几里远,若路上不被什么事情耽搁,便能在夜深时到达营地。
季安宁拉开车帘子探头往外看了一眼,运送粮草的车紧跟其后,所有人心中都紧绷着一根弦,气氛不知不觉地凝重起来。
而另一边。
小路上,领头的黑衣人举着剑,一边带着队伍往前走,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
落后几步的另一名黑衣人咽了口唾沫,找着时机开口:“老大,咱们走出这么长时间也没人追过来,那粮草……”
领头的黑衣人面色凝重,心缓缓沉下去。
无援军追过来,可方才他分明清楚地在那密林中看见不断移动的火把。
是他的错觉,还是……
“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