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音看着面前一脸慈爱的老太太,总觉得这话有些熟悉。
“有的。”要是说没有估计下一刻就能相个亲。
时音想起别墅里任劳任怨的小娇夫,这几天她太忙了,回到家累得倒头就睡,天一亮又开始上班,倒是有些冷落他了。
看着时音变得柔和的神色,白易珩也不乱点鸳鸯谱了,只是可惜自家孙儿没那个好命哟。
“是哪家的小辈?能让你这般优秀的女子挂牵。”白易珩不禁好奇问道。
她虽年过七旬,但是心态依然年轻,此刻也像个二十来岁爱八怪的年轻人。
时音不禁莞尔笑道:“倒不是世家子弟,主要是他性格很好。”
[其实人家性格也不算好,只是音音以恩相携,不听话不行啊。]
阿霖嗑着瓜子,还没吐槽完就被时音用神识化作的如来神脚踹出了十万八千里。
“要相伴一生确实得找个好相与的,钱财家世倒是次要的。”白易珩点头。
两人一来一往地聊着天,腿部的痛楚慢慢消减,时间也不知不觉溜走。
“这几天双腿可能会有刺痛感,这是正常的,忍忍就过去了。”白易珩细心叮嘱道,“最近不要剧烈运动,复健也可以缓缓,现在腿部神经组织正在修复,所以要避免二次损伤。”
时音郑重点头表示记下了,询问道:“请问您下次什么时候有空,我好方便过来理疗。”
“不出意外的话,你每个周日照今天这个点过来就行,我平日里都在市医院坐诊和带学生。”
白易珩收了仪器,扶着时音坐回到轮椅。
“好的,辛苦您了。”
时音心知她是在抽空为她诊疗,发自肺腑地感激道。
白易珩淡笑不语,转身拿出一方干净的毛巾,温柔的嗓音带着治愈人心的力量:“擦擦汗吧。”
时音接过毛巾擦了擦鬓角和额头的细汗,白易珩真的细心地注意到每一个细节。
经历了长时间的理疗,出了一身冷汗,她此刻的模样应是狼狈的,但外面候着的是她的下属,因此她有必要整理仪容保留体面。
这一次时音没有再道谢,千言万语不如一个行动,到时候让阿霖去趟冥王那儿把白易珩的寿命再延长个十年八年吧。
从白易珩家里出来,时音顿感疲惫,或许是因为理疗耗费了体力,她现在只想倒头呼呼大睡。
别墅里还亮着灯,时音一眼望去,餐桌上还摆着未动的冒着热气的饭菜。
也不知道被热了多少遍。
以往她都是九点回来的,纪景年也掐着点做好饭。
今天虽然下班早,但是却因为做理疗耽搁了。
这人真是傻,也不知道给她发个消息问问。
时音控制着轮椅转身,一眼便望见躺在沙发上熟睡的纪景年。
暖黄色的灯光洒下,他的身上好似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
时音着了迷一般控制轮椅靠近。
纪景年侧躺着,手枕在头下,柔和的脸被挤得变了形,一贯清凉的眸子此刻安静乖巧地闭着,狭长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打下一道阴影。
时音的心忽然就软了。
算了,下次晚回了她主动给他发个消息吧。
时音伸出手想戳一戳他被挤压得变了形的脸,下一刻却看见他一张一翕的红唇。
像两片张开的花瓣一样红润,又像水蜜桃一样饱满。
时音鬼迷心窍地俯身啜住那抹殷红。
噢,还像云朵一样软,也像果冻一般甜。
时音轻轻舔舐着,好似在品尝一道美味佳肴。
唇上传来酥酥麻麻的触感,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纪景年迷迷蒙蒙地睁眼。
一张清冷却又沾染着欲色的脸映入眼帘。
顷刻间纪景年心跳如鼓,脊背绷得笔直,呼吸错乱了一瞬。
面前的人吻得忘乎所以,丝毫没有察觉到身下的人的异样。
纪景年颤动着长睫阖上眼睑,抑制着情欲,调整了呼吸,又慢慢放松了脊背。
她的呼吸炙热而有规律,细细密密的吻如同火焰一般烧灼着将他完全包围。
可是她明明吻着他,他却依然有一种失落的空虚。
他好像永远触碰不到她的内心,他宁可她用冷漠的真心回应他的情感,也不愿意要这只是装着欲望而没有感情的躯壳。
或许是他太贪心了吧。
但他已受够了绝望的等待。
他不应该放任自己在这段不平等的关系里沉沦,何况沉沦的只有他一人。
纪景年踌躇了一万遍,终是下定决心开口。
“放我走吧,求你。”
他闭着眼,狠下心侧头推开了身上的人。
在时音看不见的角度,一行清泪悄然滑落。
他的语气近乎哀求,但是换不来一丝理解和悲悯。
“你总是想走,是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时音捏着他的下巴转过脸来。
她真是纯纯大怨种,给人家父母安置得妥妥的,供他吃供他喝,平日里就让他做几件小事儿,这人却老想着跑。
是迫不及待想去找天道给他安排的女主?
还是嫌弃她只是个残疾的废物?
她也不是不让他走,只是他父母破产的真相还没调查清楚,失去她的庇护他若是被仇家找到怕是连尸体都留不全。
纪景年嘴唇微动,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对他很好,对他家人也很好,可是他要的不是她像做任务一般的好。
看着一心想要离开的人,时音眼里的欲色消退,眸子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真是扫兴。”
时音松了手,冷声嗤笑。
她一向不喜欢强迫,突然觉得修复这个破世界真是好没意思。
时音控制着轮椅转身上了楼,她没看见电梯合上的一瞬间,沙发上的那人咬着拳头无声地啜泣着。
纪景年瘫坐在沙发上,脑海里全是她方才厌恶的神情。
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令人窒息的疼,他受虐一般地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那字字剜人心的话语,如果这样能让他清醒一分,哪怕多一分远离她的勇气也是好的。
纪景年将头埋在靠枕里,偌大的客厅只有断断续续的呜呜咽咽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