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驾气势磅礴,乃是具有凤凰血脉的神禽拉车,凤舞九天。
只是本该有亲随侍卫跟从的鸾驾,此时竟空空荡荡,只有姜岚一人,她身穿金色朝服,威仪万千,只是微微一扫,
便让黑山这样堪比妖帝的无上存在心惊,同时也提高警惕,守卫在江尘身旁。
江尘来到楼船前方,微微躬身,
“江尘拜见殿下!”
在江尘身上,姜岚并未感受到一丝的真元波动,她抬手一挥,神禽飞舞,化为一条通道,从楼船前方直入鸾驾,
“免礼,回来就好,随我进京吧。”
“贤弟!”
黑山在江尘身后提醒,他知晓一些事情,对江尘独自进入鸾驾并不放心。
“无妨,大哥在楼船中等我就好。”
江尘转头给了黑山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
鸾驾当中金碧辉煌,作为长公主的座驾,自然奢华至极,几乎每一处都是由神石宝玉雕琢,价值无法估量,
只是鸾驾车厢的正中央,却摆着一个棋盘,并不是皇室盛行的围棋,而是出自民间的象棋,
“下过这种棋吗?”
江尘看了一眼,淡然道,
“我爷爷在天武城喜欢下这种棋,在院中的石桌上也刻着棋盘,只知规则,却没怎么下过。”
姜岚点点头,
“本宫也是听说江老爷子喜好下棋,少年时本宫也曾学过,近日本想打发时间用,却不想一上手便沉迷其中,不如你配本宫下上一盘。”
江尘心中诧异,在他的想象中,姜岚得知自己武脉断绝后会出现无数种情况,但唯独没想到姜岚竟要自己陪她下一盘棋,
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坐了下去,姜岚看着对面的江尘,她很少如此凝视一个人,以至于看得江尘有些不自然,
江尘实在摸不透这位长公主到底在想什么事,片刻后,姜岚露出一抹淡笑,
“当年,老圣皇和本宫便如今日的你我一般,他那时和我说,天地如棋,众生为子,当时我还年少,说为何不能做执子之人,掌控天下,才是大丈夫所为。
父皇当时笑着说,为君者若身处局中,天下万民幸甚,若身处局外,为执子者,灭国亡族,近在咫尺,你可知为何?”
说着,她落下一子,炮三平五。
江尘心思却没在棋盘之上,以同样的棋路应对,从顾惊城口中,他了解了很多关于老圣皇的事,虽然并未真正见过面,却心生敬意,
“殿下莫非是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姜岚摇头笑了笑,
“有多少人,都以为自己能超脱于棋局之外,到最后才明白,自己不过是大一点的棋子而已,唯有以身入局,才退无可退,全力以赴,
以你的年纪,做出的这些功绩,说是震古烁今也不为过,其中自然有天资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你以身入局的气魄,同代武者,无人出其右。”
她再次落下一字,马二进七,
江尘自然知道,姜岚这次见面绝对不是来称赞她的,或许在她心中,江尘已经成了彻底的废人,一个已经没有任何价值的人,何必再远出十万里,与自己下一局毫无意义的棋呢,
他也不说话,索性将全部的心思放在棋盘上,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实在不行自己还有跑路的后手,江尘拿起一子,马八进七。
姜岚落子如飞,车一平二,江尘却露出一抹笑意,本来打算以十二分的精力应对这盘棋,但姜岚明显水平一般,别说和爷爷江海比了,估计连自己这个臭棋篓子都不如,
江尘车九平八,看住炮位,姜岚玉指抬起,直接挥车过河,江尘一不做二不休,炮八平九收掉姜岚一车,
开局五步,姜岚先损一员大将,若是在战场之上,等于先败一阵,胜负的天平完全朝着江尘倾斜,
姜岚点头称赞,
“曾经在天武城时,你以凝气境守住城池,而后只身闯入江家,斩了江长陵父子,有此一胜也是应该。”
可下一步,姜岚马五进六,压住江尘的退路,
“可你也因此得罪了林家的公子林寒,若非你的伯父黄西川及时出现,你很可能会葬身在天武城中,但即便如此,
黄西川在回到流云城后,也遭受牵连,被陷害关入云霞宗后山禁地。”
江尘皱眉,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所做的一切都对得起本心,并不认为杀死江长凌重伤林寒有什么过错,
进炮打卒,将军,迫使姜岚回防,初始的黑炮,此时如同利刃一般落在姜岚眉心,锋芒毕露,
“孤裕关死亡谷,先是孤身一人逆转两族生死擂台,再以三千残兵,抵挡百万妖军半月有余,这样的军功,整个前线百年间都未曾有过,
也是在那时,我第一次听说了你的名字。”
姜岚说完后,马四平五,不仅截断江尘的攻势,而且反吃江尘一炮,
“林破敌为了救你,不惜与渤海几大宗门翻脸,若非此事,他也不会遭受同僚抵制,最终含冤入狱,而你自己,
也因为救那个叫秦紫烟的姑娘,被困在了妖族的领地。”
“流云城春秋榜府试,你力压东荒天骄,一路碾压,直至夺魁,可当时不是太玄剑宗林曦月及时出现,很有可能你都出不了云霞宗的山门。”
“天外死狱...”
“黑暗森林...”
“还有这次的天外战场...”
江尘额头逐渐流出冷汗,他已经明白为什么姜岚要下这局棋了,或许下棋是假,责骂自己是真,的确,无数次的冒险,他的实力提升迅速,
但却给身边的人带来了很多的麻烦和生死危机,甚至有几次,如果不是有人及时赶到,自己或许早已陨落,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圣人法也好,大道之力也好,亦或是自己没弄明白的金色血脉也好,根本救不了自己。
虽然这局棋,江尘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他没有丝毫的开心之色,反而心中有些自责和惭愧。
姜岚严肃的神情逐渐柔和下来,她以一个母亲眼神慈爱地看向江尘,柔声道:
“下棋便在于造势,有时不必在意一时得失,失一字而势成,这棋便有了取胜之机,现在,我再教你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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