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沈灵隽转开目光，陷入了沉默，就当自己刚才什么也没有说过。
符师宴却像是不以为意，而且是真的想要跟她认真地谈这个话题。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家人是谁，我能记事的时候起，就在奈何山里面了，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训练怎么杀人。除了杀人以外，我的存在似乎没有其他意义了，我不喜欢奈何山，但这里是我唯一觉得我有价值的地方，‘奈何’要倚仗我的统率来维持和发展。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沈灵隽望着他，还是久久不知道该说什么，但看他的目光有些不一样了。
她对符师宴没有什么同情可言。他杀人如麻，满手血腥，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
但是，视人命如蝼蚁就是他的三观，在他眼里，其他人真的就是跟地上微不足道的蝼蚁一样，就好像一般人踩死蚂蚁，也不会有多少罪恶感，从来没人会觉得自己杀了蚂蚁就丧心病狂。
除了杀人以外，他找不到他在这个世界的定位是什么。
沈灵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身为一个在正常的环境下长大的正常人，也没资格评价这样一个人。
“我回山顶去了。”
沈灵隽最后只能终止了这段对话，转身往外走。
这个山谷她是一点也不想再来了。
符师宴也跟她一起往外走去。但就在这时，一个“奈何”的下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门主！墨重瑰带人来攻打奈何山了！”
沈灵隽猛然转头。
墨重瑰终于来了！
符师宴显然也早就料到墨重瑰会来，神情平静，只道：“他带了多少人？”
“不确定具体人数，但至少有上百人！而且全是一流高手！奈何山的守卫，恐怕也未必拦得住，门主您赶紧过去吧！”
上百人，墨重瑰在西齐境内没有这么多高手可用，那应该就是从北易京都把东厂一众高手给调过来了，难怪过了一个多月这么长时间。
沈灵隽立刻对符师宴道：“我已经给你改出了解毒药方，只要你再服药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彻底解了羽沉毒。墨重瑰攻打奈何山，主要是冲着我来的，你把我放出去还给他，他应该就会撤退。你应该也不希望奈何山被攻破，‘奈何’整个组织毁于一旦吧？”
墨重瑰跟符师宴的确有仇，但这个仇怨是排在西齐皇室后面的，不会为了找符师宴寻仇就硬碰硬率领东厂打奈何山。
双方都是高手如云，这一场拼下来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必定都是两败俱伤损失惨重。墨重瑰复仇还没有完成，现在肯定不可能因为符师宴而这么不计代价。
符师宴没看沈灵隽，就像是根本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下一秒钟，人就已经不在原地了。
沈灵隽没想到符师宴会这么不听劝，他的羽沉毒已经解了，现在留着她也没什么用，还留着她干什么？跟墨重瑰对上，难道是什么好事吗？
她在心里暗骂一声，也赶了过去。
但这次，她没到前山，就被人拦下来了。
“沈夫人，您不能再往前走了。”
沈灵隽站在这里，都能听到前山地动山摇的巨大声响和摇撼。
墨重瑰似乎是让东厂的人把秦见曦研制出的最新的炸药和火器给带过来了。这爆炸声之大，是沈灵隽以前从未听过的，地面都在一阵阵地剧烈震动。
一发火球弹突然落在沈灵隽前面不远处的地方，轰地一声巨响，腾起冲天的熊熊烈火，原地一栋山门一样的建筑瞬间被炸成了粉碎。
“沈夫人！退后！回山顶上去！”
一个“奈何”杀手朝沈灵隽逼近过来，沈灵隽这会儿怎么可能还会听他们的，正想着把她空间里的毒药都放出来，总能放倒一波人，她就有机会可以逃出去找墨重瑰了。
这时，一个绯红色的人影突然从下方那滚滚的烈火和浓烟之中冲了出来，两个“奈何”杀手朝他围上去，但数招交手之后，就纷纷败退。
“墨重瑰！”
沈灵隽惊喜地迎上前去，但她还没来得及靠近墨重瑰，又一个身影落在她前方，挡住了她的去路。
符师宴淡淡对墨重瑰道：“墨督主，你这么大的阵仗，公然毁我山门，杀我手下，未免也欺人太甚了。”
墨重瑰冷笑：“你应该也知道，沈灵隽是我未婚妻，你把她抓走，在奈何山一关就是一个多月，半点放人的意思也没有，难道就不是欺人太甚？”
他那天在安林大运河上，见沈灵隽落水，瞬间就被漩涡卷入水底，他跳下水去寻找，但当时实在是太过混乱，无论是水下还是水面上，都一直没有找到她的踪影。
后来“奈何”杀手们撤退，运河上恢复平静，御船上落水的人都被后来的船只给救起来，其中还是没有沈灵隽。
墨重瑰派人在运河周围搜寻，好不容易才发现蛛丝马迹，一路追查过去，发现她是被带进了奈何山。
奈何山是个比皇宫还要守卫森严的地方，就连墨重瑰也不可能只靠自己潜进去，所以只能先从北易东厂调人马过来，带了大量的火器炸药，干脆一口气把奈何山端了，连同跟符师宴的仇怨给一起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