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了言语,苏凌雪便提出要先告退,傅南信应声。
苏凌雪掀了帘子出去,雷喻之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笑容满满,脸上的胡子直颤。
“苏医女,你不用去北蛮,实在是太好了。”
苏凌雪报以一笑。
雷喻之道:“你还没吃早饭吧?我给你留了馒头。”
他的热情让苏凌雪有些尴尬,只点了点头,“多谢雷大人。”
“都说了,叫我喻之就好。以后我便唤你凌雪,走吧,我带你去。”
两人的声音传入帐内,傅南信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往帐口走了两步又停下,到底没追出去。
他好不容易把苏凌雪留下来,这个姓雷的倒是来捡便宜了?
还凌雪!他都不曾叫的这般亲密!
江围掀了帘子进来,拱手道:“公子,若您对苏医女有意,恐怕要再主动些。”
也不是他们公子表现得不够明显,而是雷喻之太主动了!
傅南信拂袖而立,身子笔直如松。
“谁说我对她有意?你这般信口雌黄,也不怕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江围:“……公子,你就别嘴硬了,到时候苏姑娘成了雷喻之的……”
他话还未出口,被傅南信冷声打断,“住嘴!姑娘家的名声,能容你这般污蔑?”
江围:“……”难道是他误会了?公子对苏凌雪并没有其他意思?
他沉默了片刻,“是我失言,请公子责罚。”
傅南信冷哼一声,背过身去,突然道:“雷喻之岂能和我相提并论?他哪样比得过我?”
这还是江围第一次听到自家公子说这样直白的话,他的脸上写的一个大大的问号。原来不只女人的心思难猜,男人的心思也难猜。方才还说他信口雌黄,转眼就和雷喻之争风吃醋起来了。
憋住,不能笑,晚上回去和江岩一起笑。
“公子有所不知,纵使雷喻之连公子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但好女怕郎缠!若等苏医女心中真有了姓雷的那小子……就晚了。”
傅南信原本只是心中有些不舒服,听了江围的话,顿时又回忆起前段时间江岩给他传的信,雷喻之和苏凌雪确实走得很近,若两人真有了情愫……
不行!
他面色越发冷硬,“你马上把雷喻之给我叫来!”
江围领命,正要汇报其他的事情,傅南信嫌他磨蹭,已经越过他自己出去了。
江围看着傅南信疾驰而过的身影,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他有生之年还能看见公子这般失态的模样!
雷喻之此刻正陪着苏凌雪到了厨房。
军营的厨房简易,一个稍大些的帐篷堆放伙食,明火灶台砌在室外,上面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挡雪。
军营伙食简单,只能管饱。早上吃的是馒头和咸菜,与京城的白面馍馍不同,是略显黑色的粗面馍馍,不仅难嚼也难咽,喇嗓子。
雷喻之不知从哪拿出来一个白面馍馍,还有一个鸡蛋。
他有些憨憨的递给苏凌雪,“凌雪,快些吃吧。”
苏凌雪有些意外,“这是哪来的?”
“我看你这几日吃得少,你每日那么累,若是身体熬坏了如何是好?这是我从货郎手里买的,专门给你留着呢,你快吃吧。”
他这么说,苏凌雪越不好领他的情了。
“还是你留着吧。”
雷喻之不肯,“凌雪,这是我特意为你留的,你若是不吃,便是看不起我。”
苏凌雪只好收下,“你买这些花了多少铜板,我给你。”
雷喻之不肯要,“凌雪你何必同我这么客气?之前你还替我上药,日后说不得还有麻烦你的时候,你就别推辞了,不过是点吃食罢了。”
两人推来推去,拉扯不休。
傅南信赶来,正看见这一幕,他想起方才江围说的话,忍不住厉声道:“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同时一惊,往后撤了两步。
苏凌雪手上还拿着馒头和鸡蛋。
傅南信的目光扫过,又落在雷喻之的身上,“这是哪来的?”
雷喻之:“……回将军,我担心苏医女吃不好……”
“她吃不好与你有何干系?雷喻之,你整日是否太闲了?若是如此,不若我派你去前线放哨?”
这一连串话说出口,连傅南信自己都有些心惊。他怎么……那么像父皇宫里那些争风吃醋的妃子?实在有损他的颜面。
他轻咳两声,“把你手下的兵操练起来,明日我来检阅!”
雷喻之犹犹豫豫道:“将军,我带的是后勤,主要负责物资发放。”
“所以你单独给苏凌雪开小灶?”话一出口,傅南信自己都觉得醋味太重了,找补道:“后勤也是兵!看来你往日从未操练过?若是起了战争,你靠什么保护身后的大虞百姓?”
雷喻之无话可说,心中也起了愧疚,是他做得不够。
若是真到了上战场的时候,他的兵拿不起刀枪,害的是他们,也是辜负大虞百姓。
“是!”雷喻之的目光扫过苏凌雪,想让苏凌雪同他一起走,免得再被将军责罚,谁知他目光一朝着苏凌雪看过去,便被傅南信狠狠瞪了一眼。
雷喻之连忙跑步离开了。
厨房之内,顿时只剩下了苏凌雪和傅南信。
傅南信负手扫过苏凌雪手上的吃食,轻咳了两声,“你爱吃这些?”
“战事紧张,民女不敢挑食。”
傅南信瞧她面对自己时那般恭敬局促的模样,想到方才她与雷喻之的互动,心中又有些不悦,看来雷喻之有必要忙起来了,省得每天无事到处晃荡。
“若是缺了什么,短了什么,找我便是。”
找傅南信?缺什么短什么,不应该找负责后勤的吗?
“你有问题?”
苏凌雪摇头。
场面又静了下来。
傅南信咳嗽两声,“我想了想,未婚妻一事是我自作主张,但如今两国风波未平,若此事作假传到乌珈耳里,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日后便……先以这重身份相称。”
苏凌雪:“嗯?”
傅南信难得有如此紧张的时候,他右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两声,“权宜之计罢了,一切等乌珈的女儿送过来再说。”
“将军的意思是,我先以将军的未婚妻自称?并且要在军营之中做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