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

祝穗岁还浑然不觉。

陆兰序也不着急,把行李全都拿好了,这才开始收拾祝穗岁的东西。

祝穗岁茫然抬眸,看了看东西都收拾好了,才回过神来,“到了?”

“嗯,赶紧走吧。”陆兰序护着她,没让人挤到她。

出了火车站。

祝穗岁压根不用考虑下一步,陆兰序是个做事很有章程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刚到地方,外头就有辆车等着。

车上下来了个人。

祝穗岁看了一眼,个子不高,长得很精神,一看就是当兵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觉得有些眼熟。

那人上来就把车钥匙递给了陆兰序,又喊了一声祝穗岁嫂子,笑眯眯的,看起来格外的讨喜。

祝穗岁朝人笑了笑。

陆兰序先将行李放上了车,又把祝穗岁送进了车里,才和那人聊了几句。

姚玉看了一眼车内,啧啧道:“陆哥,我瞅着嫂子怎么有点面熟,好像几年前见过。”

陆兰序面不改色,转移了话题,“这次麻烦你了,还特意问你借了车,看来生意做的不错。”

“是挺不错的,挣了点小钱,要不是陆哥你,我不仅退伍后没钱,也没法做生意挣钱,说真的,陆哥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跟我合伙的事情?”姚玉说着话,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递过去。

陆兰序拒绝,“戒了。”

随后道:“回头再说吧,还得赶着去老丈人家。”

这次竟然没直接拒绝。

姚玉看了一眼车上的祝穗岁,有些若有所思。

早两年他退伍的时候,穷的都揭不开锅,自己的人脉关系,做什么生意,全都是陆兰序给介绍的,连一开始的那笔启动资金,都是他借的,算是人家直接把钱捧到面前来。

姚玉自然记着这份情,本来是想赚到钱后,直接分一半给陆兰序。

可陆兰序不愿意要,让他先把生意做大了再说。

姚玉后来又提过几次合伙,但陆兰序都一口拒绝了。

这次倒是难得,竟然愿意考虑了。

他觉得十有八九和自己这位嫂子有关。

跟姚玉告别之后。

陆兰序就上了车。

祝穗岁在副驾驶上坐着,早已经观察过这车了,并不是公用车,而是自己的私家车。

这年头能开得起私家车的,这得赚不少钱了吧?

上辈子竟是没见过姚玉。

可看两人的关系,似乎还挺不错的。

祝穗岁问了句:“你这个朋友,是做生意的吧?”

闻言。

已经开车上路的陆兰序,瞥了她一眼。

倒也没有瞒着。

“嗯,运输生意。”

听到这话,祝穗岁就懂了。

自七八年之后,改革开放的风吹来,上面说的先让一部分人富裕起来,而这一部分人摸到了先机,靠着运输贩卖挣了钱。

城市与城市之间,因为先前计划经济的关系,很多东西是不互相流通的,可想而知,这一块的蛋糕有多大了。

这个其实靠胆子大,有点沾灰色边,打通了这条路的人脉关系,从中获利的只会多不会少。

这是政策下的福利,短时间能积累一笔钱,等到后面改政策就不行了。

难怪赚了这么多钱,人跟人果然不一样,看来这位姚玉,也是个能人。

祝穗岁要不是重生的,也考虑不到这些,毕竟这要靠对政策的敏锐度,还得胆子大有人脉有钱,不然那也是白瞎。

这年代华夏人口一点不少,为什么成功的还是少部分人,因为普通人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没那个本事。

车子一路开着。

这边开回去也得三四个小时,这个时间尴尬,到地方估计都下午一两点了。

两人不想麻烦家里老人,很齐心的决定路上随便吃点。

这么一路摇摇晃晃。

祝穗岁终于看到了记忆中的家乡。

她一时有些失神。

她的家乡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做幸福里。

在祝穗岁的记忆里,自己最单纯快乐的日子,便是在这个村子里度过。

她嫁出去的时候,陆家的车开到了村子里,整个村的人都跑了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摘了杏花,往她身上撒,这是村子里对新人的祝福。

如今看着依旧质朴的村庄,安安静静的,远处是绵延起伏的山,在白雾的笼罩下,别有一番美感。

连空气都让祝穗岁觉得新鲜。

大概是她的情绪波动大,陆兰序都感觉到了她的激动。

他空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

祝穗岁手一顿,到底是没拿开。

她的家在山脚下那块地方。

比较偏僻,却也安静。

车子开进来的时候,有好些人都出来围观。

祝穗岁摇下车窗,和熟悉的陌生的面容打着招呼。

等车子开进去后。

人群中有人还纳闷:“这谁啊?”

“是祝家的小闺女,跟她那个当官的丈夫一块回来了,啧,看那小轿车,多气派,咱们村就数穗穗嫁的最好!”

一传十十传百的。

很快幸福里,就都知道祝家小闺女回来了。

还是开着小轿车回来的!

祝穗岁指着路,很快就到了家门口。

她这会儿迫切的想要见家人。

看出祝穗岁的着急,陆兰序道:“你先进去,我把车子停好,再把东西拿进来。”

祝穗岁想了想,也就没拒绝。

“那我就先进去了。”

陆兰序点点头。

一进门。

祝穗岁就看到奶奶正在拿喂鸡,她头发已经花白了,眼睛都有点儿看不清,人很瘦小一个,还佝偻着背,就这么一眼,祝穗岁的眼眶就红了。

她喊了一声。

“奶奶!”

祝奶奶听到这声音,还以为是在做梦,喂鸡的手顿了顿,但还是下意识的往声音方向看了过去,结果还真看到了自己的宝贝孙女站在那。

她惊喜不已,“穗穗,真的是你回来了。”

祝穗岁听到熟悉的声音,眼睛都开始模糊了,她走上前去,扶住了老太太的手,点点头,“奶奶,是我。”

祝奶奶瞧她眼眶红红的,笑了起来:“怎么看起来还要哭似的,受委屈了?”

一开始的时候,祝穗岁只是想念亲人,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们。

可这会儿,听到奶奶的话,祝穗岁竟是真的委屈了起来。

就像是个孩子,在外面待得太久,回到家见了最亲近的家人,不过简单一句话,瞬间委屈如潮水般的涌来,那情绪挡都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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