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恪深吸一口气,做足心理准备,上前敲门。
祝明月打开门,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二郎三郎来啦!”
柳恪原以为院子里只有段晓棠一人,哪料到祝明月也在,进了门还看见白秀然坐在桌子旁夹核桃。
段晓棠连忙站起来,“二郎,今天麻烦你了。”
“我小时候没想到有今天,,没读过兵书。现在要精进业务,实在没办法了。”
低阶武官别说读兵书,不识字的一大把。
柳恪深知,段晓棠初入营,张罗着读兵书,不是自身有抱负,就是上司极为看重,让她读书。
柳恪瞥见桌子旁每人座位旁都放了一本书,迟疑道:“两位娘子……”
段晓棠斩钉截铁确认身份,“陪读。”
白秀然一个人太显眼,祝明月补上另一个陪读位。
柳恪听杜乔提过,段晓棠读书时带陪读效率更高。原以为是书童,没想到是两位娘子。
想到东院没有书童,特意将三郎带来,顺便给自己壮壮胆气,原来做的是无用功。
柳三郎爬到椅子上坐好,白秀然夹了一块戚风蛋糕,放在柳三郎面前,“三郎也来啦,快尝尝刚出炉的蛋糕!”
柳三郎笑得眼睛弯弯,“谢谢白三姐姐,二哥说一个人紧张,让我陪他!”
柳三郎还不明白来杜郎君家里为何要紧张。
柳恪站到段晓棠对面,书放在桌面上,强行挺直胸膛,嘴硬道:“我不紧张!”
段晓棠等人强行忍住笑出来的欲望,齐齐点头表示——我们知道你不紧张。
祝明月率先打破尴尬,将几盘糕点推到柳恪面前,“二郎,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柳恪觉得为人师表,自该保持“威严”,拒绝道:“祝姐姐,刚吃过,不饿。”
“不如现在开始读书。”
“好,开始吧!”段晓棠将手上的蛋糕残渣拍掉,用手绢擦手之后翻开书页。
柳恪止不住眉头一跳,书籍珍贵,翻阅之前不该净手吗。想到段晓棠是习武之人,未必如文人一般细致。
柳恪开篇直入正题,“古者,以仁为本,以义治之之谓正。古时把仁爱当做人的根本,用合乎礼法的行为来治理国家和军队,称之为常法。”
段晓棠不做兵法考据,第一句话就被震得不轻,确定写的是兵书?
仁爱,这么慈悲调调是周朝写出来的!
柳恪细心问道:“段郎君,哪里不明白?”
段晓棠咬牙道:“没有,继续!”
柳恪不比杜乔磨合许久,讲解起来磕磕绊绊,时不时还要问柳三郎一句听明白了吗。
柳三郎忙着吃蛋糕,哪里清楚满口仁义的古兵书讲的什么。小孩子耐性差,肚子填饱一些,跑到院子另一头骑竹马玩。
段晓棠好奇道:“二郎,长林怎么同你交待的?”
柳恪有些颓丧,“长林兄说,讲到三郎能听明白的地步就差不多。”
段晓棠转头望一眼骑竹马转圈圈的五岁稚童,无奈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只是打个比方,实际我的学问比三郎好些。”
柳恪机敏聪慧,瞬间打通关窍。
段晓棠只是造诣不如自幼浸淫其间之人,读过书,之前还在杜乔教导下通读过数本兵书。一味说的浅白,反倒失了真意。
白秀然将剥好的核桃仁,推到段晓棠和祝明月面前,“吃核桃,补脑。”
柳恪立即转换方针,不再一味追求通俗浅白,将书上的每一句话,用最贴合当今的语言解释。
《司马法》散佚至今仅余数篇,开始不算顺利,但总算将一本书从头到尾读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