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用弓弩的前提下,宁封若不打算正面应敌,薛留真拿他没办法,衣角都摸不到。
薛曲缓缓起身,合掌三下,既是满意,也是发出中止信号。
二人收起演练的木棍,慢慢勒住缰绳下马,站到薛曲面前聆听教诲。
薛曲先说宁封,“不要只想着逃。”
宁封搂住爱马的大脑袋安抚几下,辩解道:“大将军,校场一马平川,实在找不到机会。”
甩不掉也坑不了,短兵相接更不考虑,他有自知之明,面对薛留只有送菜的份。
从目的上考虑,没让薛留追上,就是胜利。
薛留的做法没什么好说的,不用弓箭,骑术不如人,除非等到马力耗尽,否则真没什么好办法。
薛曲另提到一种应对方式,“将转弯时,预先判断方向,裁弯取直。你没逼到宁封,反倒被他的假动作晃过好些回。”
在平坦的校场上都没办法,遑论地形更复杂的地方。
薛留受教,默默的低下头。他常年待在山上,骑术一般。
薛曲:“下午把你们手下人拉到校场上来,长生只用半数。”人数若相同,就是欺负人了。
“带上弓箭,箭头取了沾上石灰,以一炷香为限,我倒要看看,谁更胜一筹。”
一个下属一个侄子,无论谁赢,他都稳坐钓鱼台。
薛留宁封拱手应道:“是。”
薛留统领的前锋队伍锁定追踪目标,宁封率领游骑队伍则是躲避追踪,若能成功反杀,就是风筝战术大成。
闲着也是闲着,段晓棠挪用红蓝军的办法,将对抗引入。
原有训练科目中有这种演练,但多是装装样子,摆出些裱糊的战阵就不错了。
两卫总体实力相近,段晓棠先挑了军士素质最强以及机动速度最快的薛留宁封当小白鼠。
他们两支队伍若能合二为一,勉强有些当代蓝军的品格。行营条件简陋,先搭个架子,等回太平坊大营再仔细筹谋。
他逃他追,两卫隔空交手,薛曲亦有些好奇结果。
薛曲:“明儿安排的什么花样?”
宁封颓丧道:“我们和弓弩队。”怀疑段晓棠是想让他们死。
在这片不大的校场上,结果不言而喻。最后能比的无非是谁盔甲上白点子少些。
薛曲感慨一句,“活靶子。”挥挥手,示意散了自由活动。
薛留宁封行礼告退。
走到场边,宁封忽然问道:“你坐骑喂食洗涮的活,谁干的?”
薛留老实答道:“亲随!”
宁封啧一声,“这不行啊,亲力亲为才能培养感情。”
薛留点点头,“我试试。”
他的坐骑不是万中无一的神骏,但也称得上一句良驹。换马上限不高,只能试试调动主观能动性。
宁封自信道:“听我的准没错。”
庸人自诩爱马,比之为如夫人。宁封对此说法嗤之以鼻,时人别说待姬妾,正头娘子都没几分尊重。对能在战场保自己一命的坐骑,要拿出伺候祖宗的架势来。
校场上人渐渐散去,热闹再好看也没了,这时候最重要的是吃饭。
薛宇达方才找到一个空当,凑到薛曲身边来。
却不知这空当是薛曲专门来留给他的,他特意来校场晃一圈观摩训练,安一安大小将官的心。见人群里的薛宇达,伪装得再好也有一丝焦急之色,遣散周边将官,让他找到机会上前。
薛宇达做足礼数,先问候道:“四叔。”
原想如何切入,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话题引到陆德业身上。但见薛曲在校场旁气定神闲指点将官训练,决定直入主题,问道:“听说,范将军和陆侍郎起了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