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琬:“两卫分明是天下强军,能以势如破竹之势从东莱千里杀回河洛之地。杨胤便是集结大军亦不能阻止分毫。为何如今仅为三州乱局便纠缠数月?”
明明是同样的番号,差不多的战将,效果却差这么多。
杜乔仰头望天,夜色如此深沉,星明点亮依旧耀眼。
“因为随杨胤举事的大多是地方士族和官吏,而三州之乱却是将百姓裹挟入内。”
两卫当然可以势如破竹,除非做好屠灭三州的准备。
挟百姓以自重,两卫哪怕平定慈州诸县,但没有合适的官吏接管前,宁肯放任成为无人治理之地,让地方慢慢恢复生气。
所以哪怕有武、段二将杀俘一事,两卫造的杀孽也是最少的。
剩下半句话杜乔没讲,他和柳琬的交情不到可以说大逆不道之言。
还因为杨胤和隗、游二贼帅不同,杨胤的身份地位决定他举兵势必攻打长安洛阳,称帝亦或扶植一个傀儡皇帝。对出身“正统”的南衙军队而言,是不折不扣的变天了。
而现在与两卫纠缠的乱军,只是造反,却没有问鼎天下的野望。
比杨胤安全多了,两卫当然可以在稳妥的前提下,和他们慢慢耗。
柳琬为人聪颖一点就透,平定杨胤之乱只需以势压人,将为首者杀掉便能安宁。但三州之乱太多百姓被裹挟其中。
南衙和吴越并不想得个“人屠”的名号,激起新一轮民乱,尤其洛阳兵殷鉴在前。
郡兵平定不了有洛阳兵,洛阳兵平定不了有南衙诸卫,但诸卫若是收拾不了,又能让谁来呢?
难道任由此地糜烂下去!
柳琬团扇轻摇,“也不知此战何时才能结束?”
杜乔:“快了。”虽不知具体战略,但段晓棠已经领兵出击,必然有所收获。
借着这个难得清闲时刻,两人聊了许多。杜乔才从话里话外明白,虽是同在行营的柳氏子弟,但柳家推出来镀金的只有柳星渊一人,柳琬能贴的有限,最多长长见识。不然早就将他从洛阳召回了。
柳琬略有些迷茫,“长林,可知世子有何喜好?”
杜乔哪里清楚,“不甚了解。”
换做段晓棠在场,大概会得一句,他喜欢你别烦他。
杜乔问的直白:“少琰对世子有所求?”
柳琬眼神望向远方,显得有几分缥缈。“我有一位族兄得罪了世子,想着如何消弥这段恩怨。”能握手言和其乐融融最好,再不济也不能因此让吴越对柳氏印象负面,削减他们该得的利益。
杜乔冥冥中有所感,“依在下之见,世子对你们兄弟二人并无异色,可见并无迁怒之意。”连是否有误会都不想问了。
世家豪族人口众多,若将与各子弟结怨的之人集结起来,怕是能组成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
柳琬:“在行营日久我知世子并非暴戾之人,但他下令将族兄的腿打断。”甚至让族兄避之不及顾不得伤情,一路乘车逃到洛阳才敢松口气。
杜乔绝望地闭上眼睛,这位不曾透露姓名的族兄,是不是姓柳名信?
杜乔:“你的族兄可曾透露过因何结怨?”
柳琬摇头,“不曾,只模糊提及是长安贵胄子弟常见的做派。”听起来有点欺男霸女的味道。
杜乔心底默默叹口气,这事可不常见!本来瞧柳琬平日挺精明的人,怎么偏在此处糊涂了,倒有点林婉婉等人平日说的傻白甜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