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旭正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上下打量发小一圈,审视道:“正事还是旁的事?”
虽然借用了祝明月在上次拍卖会使用的表格,但军营的文书到底不是熟练工,哪能整出那般丝滑的效果。
差距啊!
范成明站起身体,“旁的事。”
庄旭把人往外一推,“去对面坐着,等我忙完再说。”下半场马上开始了。
范成明不得已回到对面的帘幕之后,温茂瑞宁封两个早憋不住话在同僚间传播起八卦。
他们现在不能露面,角色和外头那些花钱参观的人别无二致。反正杂事都有庄旭处置,不如说点有意思的话题。
这会再看王家的桌案,已经没有王祺然的身影,想必是柳琬找人“说话”起了效果。
武俊江对着一群没成亲或者刚成亲的年轻人,以过来人的身份劝道:“夫妻过日子和舌头牙齿似的,哪有不磕着的时候。忍忍就过去了,以后往回看只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卫将官思想活泛,一半想的是武俊江到底被磕碰了多少次才能说出这番“真知灼见”。
另一半想起他当初勇于“拆婚”的壮举,思量是不是迫于年纪阅历不得不说出这一番老成持重之言。
但他地位在那儿摆着,没人会头铁地当面问出。孩子有阅历,不好骗了。
段晓棠继续研究河东本地糕点,他们人多食量大补充得也勤快,好些都是在长安没见过的花样。缓缓将目光从糕点盘中收回来,不急不缓道:“过不下去就离呗!”
别人嘴里说出来可能是气话,但段晓棠是认真的。
南衙相亲角至今没把她拉进去,除了微薄的出身、古怪的性格,就是她说到做到的“随便”态度,谁敢保证婚姻一帆风顺,谁愿意白担一个弃妇的名声?
武俊江是懂劝人的,夸张道:“莫想的简单了,你知道准备聘礼、筹备婚礼需要花费多少?一个不成两个三个,这家势就得落下去!”
这还是门当户对的做法,若门第落差过大,为了以示“诚意”说不定真倾家荡产。
段晓棠想到当初徐昭然成亲,亲戚眼睛都不眨拿两千五百贯只为他的聘礼添上一件过得去的礼物。光棍道:“那就不结了呗!”
武俊江不成想劝出反效果,他真没办法掰正段晓棠的想法。
范成明笑道:“段二参加婚宴只关注饭食。”
若在正月里婚礼连轴转的时候,说不定连新人是谁都分不清楚。
聘礼、嫁妆、复杂的人情关系,从来过耳不过心。
段晓棠手里拿着一块红白相间的糕点,据说是本地甑糕。红枣和糯米反复焖蒸,一层叠一层,与其说是糕点,不如说是糯米饭。
这时候的糕点大多用料简单,吃的更多是食物的本味。虽然花样少了些,但也避免灵机一动的黑暗料理。
段晓棠唇角噙着一抹笑容,旁人只以为是满意糕点的味道,殊不知与她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河东柳氏恐怕也想不到,千百年后家族最为人熟知的既非光辉的历史,也不是出过多少宰相名士。而是——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
范成明不愧和段晓棠交往颇深,察觉她笑得有点不对劲。问道:“笑什么呢?”
段晓棠:“你不觉得柳家兄弟表现非常淡定么?”非常淡定地强硬回应。
仿佛见过许多大场面,眼前这点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