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卷经书,明显出自弥勒大乘教,而非单纯的佛教。
薛留顶天知道佛教支脉弥勒大乘教的“往事”,但把经书和弥勒大乘教联系在一起,全靠孙安丰。却委实高估了温茂瑞的水平,他就知道弥勒两个字。
段晓棠和尹金明对视一眼,没文化真的会要命,他俩还当是一本普通经书呢。
要不是薛留有点“对家”背景,知道一星半点,就这么白白放过去了。
段晓棠发誓,下次大营进新人,管范成明抢也好,拐也罢,都得捞个精通佛学会做法事的人进来。
段晓棠知晓事关重大,吩咐道:“把所有带字的东西都找出来,尤其是佛经,你们三人复查一遍。”
“寨子里活口全审一遍,经书哪来的,有没有入教。”
“传信给范二,让他速速来汇合。”
不着急给长安传信,先看审问的结果。
范成明就算跑出去浪荡,也不会离多远,顶多几十里路。
接到传信急急忙忙跑回来已是星夜,营地戒严。
山寨抓回来的俘虏和幸存者们全部被严密关押,伙头营尚未休息,抓紧时间制作干粮。
帅帐灯火通明,范成明不待通报,掀开帐帘,质问道:“急慌慌叫我过来,出什么事了?”
段晓棠不欲浪费口水,直接点了温茂瑞,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小狐狗,频道对得上。
范成明听了半晌,掏掏耳朵,“这弥勒什么的邪教,很厉害吗?”听都没听过。
他连请大汉赴死的太平道,都是听三国故事才知道的。
孙安丰:“立教百余年,发动牵连数州郡的叛乱,不下五起。”
关中后花园,更不可小视。
范成明简单的术算还是会的,不负责任道:“那不就二十多年一起么,未必轮到我们头上。”
段晓棠扔个白眼过去,“说什么呢。”
这些人聚在一起当真是求弥勒佛笑口常开的好兆头?
叛乱掐灭在萌芽里最好,一旦在腹心之地爆发,伤筋动骨免不了。
范成明晓得轻重,方才只是口嗨,转入正题,“审出什么?”
温茂瑞:“山寨两个当家都入了教,经书也是他们的。”
范成明:“上线下线是谁?”
温茂瑞:“攻打山寨时,两个人都死了。”
范成明怒目而视,都想骂脏话了,又一个死无对证。
孙安丰连忙打圆场,“但他们身边人,交代出不少相关人员。”
看众人束手束脚的样子,范成明会意,“外地的?”
若只涉本地,段晓棠一封书信直接敦促本地县令抓人即可。
如果跨了地域,需要协调的地方多了,以武驭文说不过去。
孙安丰:“附近两个县都有人。”黑暗里埋下的关系网更庞大。
事已至此,范成明没有更好的办法,捂着额头说道:“给七郎写信吧!”
担心段晓棠太实诚,不懂官场叫苦叫累的精髓,挑明道:“求援。”钱财兵力支持,都要!
范成明擅长背锅也擅长甩锅,依他看,最好的做法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只管将俘虏和经书往县衙一送,打个哑谜。
本地官员看得懂,自会追查下去。地方官的尿性懂的都懂,其中少不了推诿责任、拖延行事、大兴冤狱之举。
要么把事情压下去,要么直接将局势引爆。
至于看不懂的,那也没关系,反正责任不在右武卫头上。
现在段晓棠一只脚踏进去,进退不得,聪明反被聪明误。
段晓棠问道:“轮换部队何时到达?”
尹金明:“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