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的官员们没应声,殷博瀚开口道:“寺庙清净地,怎能藏污纳垢。”也就是要重拳出击的意思。
这会三司官员才应道:“是。”
殷博瀚:“弥勒大乘教虽为佛教孽支,却只是借此为由头生事,头目少有佛门中人。”过往例子均是如此,哪怕有,也是六根不净的花和尚。
往寺庙中寻人,无异于缘木求鱼。
范成明:“唉,末将见识浅,哪知道这些关节!”
最开始是真不知道,薛留是个半吊子道士,其他人没参与过造反事业,哪知道里头的关窍。
后来吴越从长安传来各种情报,就是装不知道了。
龚瑞一看范成明的做派就知道里头有鬼,当初在华阴剿私兵时,所有的证据都被销毁,只剩一些无关紧要的俘虏口供。
右武卫不一样掘地三尺,把相关联的人物都扒出来了。
难道吴越不在,就懈怠了?
范成明怎么可能因此懈怠,无非因为这次涉案多是底层的愚夫愚妇,右武卫再如何豪横,也只是过江龙,管不到乡土上的事。
许多人说不定是被诱骗入教,照段晓棠的说法,给他一个鸡蛋,立马换一个教信,圣火喵喵教都行。
何必和榨不出二两油水的小民过不去。要抓就抓头目,到手的是大功。
大案一起,株连甚重,那才是真正的脏活。
一个有理想有身价的纨绔,怎么能来者不拒,得挑活!
范成明表露身份和殷博瀚等人一起进城,将本地官员吓得不轻。
恰逢属地爆发大案,丧门星忽然露面,试问谁能不怕?
殷博瀚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发现,宰执、三司、范成明,威胁度呈等级上升。
落到后者手里,难以善了。
孰料范成明交接俘虏后,立刻借口去追求他挚爱的打猎事业,腿一蹬就跑了。
人又不是尚书省的官吏,先前平乱辛劳,才被特批了假出来散心,又不在此次侦办的钦差队伍里。
殷博瀚还没想好留下他的理由,人就一溜烟跑了。
范成明没敢跑远,毕竟还要承担居中联络的任务,只是想他和右武卫干脏活,没门。
段晓棠打开范成明的信件,向诸多属下通报道:“殷相公等人到了。”
孙昌安:“我们怎么办?”
如果是三个方圆两百里,几乎能将整个关中囊括其中。
但以某个县为支点,能控制的也就三分之一的地盘。
上回剿匪,最开始只发了左厢军一营来,中间掺和进私兵之事,总共花了不到两个月。
这次兵力更多,又是专心致志剿匪,段晓棠让尹金明和刘耿文各领一支兵马,不求速胜,主要目的是攒经验。
所以这会的尴尬处境是,钦差来了,但他们的活快干完了。
若在原地等着,显得太傻了。
段晓棠:“传令尹金明,让他南下拔除匪寨。”
左厢军是走是留,还得写信咨询吴越的意见。剿匪满关中乱窜可以,但剿完匪赖着不走,就是政治问题了。
必须有个明确的说法。
孙安丰:“依据现在掌握的情报,关中地区的弥勒教徒并不多,地方郡兵可用。”
所以他们犯不着卷进这桩是非里。
江南没有胡人寇边,但有夷人作乱,孙文宴坐镇江南,打得最多的就是这种仗。
将要毕其功于一役时,人抛下寨子,往深山里一躲,找都找不着。
若强行追剿,又会牵连到其他生夷。
关中地势平坦,但又不是没有深山,他们的情报上也有不少深山老林的寨子,距离官道几十里,山路难行,走上去得一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