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点评道:“别说,比你们打仗的铠甲好看多了。”
毕竟除了骚包的将领,一般人不会在甲胄内侧的衬衣上刺绣。
徐昭然少有穿制服在林婉婉眼前晃荡,长安街市上偶尔见过一两个,但不像现在有近距离观察的机会。
段晓棠一点也不吃味,“门面嘛!”
李君璠赶这么急,当然不是特意显摆来的,有重要消息。
李君璠:“左县令到了!”
白湛:“陈仓县令?”
李君璠:“嗯。”
孙无咎掐算时间,“得日夜不停吧!”不然不会到得这么快。
白湛:“人去哪儿了?”
李君璠:“皇城,皇上有没有亲见不清楚,但诸多高官皆在。”
孙无咎:“三司在吗?”
李君璠:“应该在。”
白湛松口气,“没直接进大牢就好。”
毕竟左敏达告宰执,陈情书不是通过官方渠道上奏,而是由陈仓父老转交,有裹挟民意之嫌。
林婉婉:“你这么关心?”
白湛直言,“舅舅老家离陈仓不远,这两日有老亲找上门托情。”
关中一体不是说来玩的,关系盘根错节。陈仓上下若能齐心,能将所有出身关中的官员网进去。
连袁奇这样的闲人都有人托情,可想而知这张网有多大。
袁奇本身的立场,就不可能站殷博瀚,现在无非从单纯看戏,变成往埋人的坑里多扔一块石头。
声势如此浩大,有的是出于义愤,有的则是浑水摸鱼。
祝明月觉得有必要提醒吴越,他该抽身了。
军权本就敏感,他若和关中基本盘联系得太紧密,反而引火烧身。
李君璠深知此事对段晓棠的重要性,不管关切还是八卦,特意绕路远远看了一眼左敏达。
先前以为他投缳自缢只是推卸责任的托辞,但亲眼见过人,就知道所言非虚。
即使不曾自杀,也因陈仓的惨像而“受伤”颇深。
面色苍白,两颊凹陷,青绿的官袍挂在身上,仿佛来一阵风就能被吹走。
段晓棠没和左敏达接触过几回,对他的印象无非是,一个有些良知但软弱的官员。
却没想到他会串联起陈仓大族,以身入局。
若没有他那封“遗书”开道,官面上“锤”殷博瀚的证据并不充分。
毕竟本该主持“公道”的三司官员,自己都陷在里头,而亲历事件的右武卫,只能“阴阳”。
民间的呼声再高,也只是民间。左敏达位卑职低,到底是陈仓的父母官,是官面上的人物。
饭桌上依然热情地讨论此事。
白湛从冬瓜盅里舀了半碗汤,慢慢品着,“殷相公的事完了,就该轮到三司了。”
孙无咎将栗子鸡转到自己面前,夹起一块栗子,绵软余香。不紧不慢道:“三司近些年出的纰漏不少。”
三法司本该是朝廷法度的守护者,如今却沦为权力的争斗场。
在座诸人中,段晓棠和三司打的交道最多。
别问她一个行军打仗的将领,为何总和三司合作,问就是倒霉。
大多时候都被坑得一脸血,且影响深远。
徐昭然欲言又止,“龚御史那封奏折……”就是御史台乱象的最佳证明。
本以为是为撇清责任后补的操作,但戳记记档皆在,结合范成明的信件,龚瑞早对殷博瀚的做法不满。
屈居殷博瀚之下,却弹劾主官,本就是很冒险的操作,结果被“自作好心”的人扣下了。
事到临头,怕龚瑞闹起来,才不得不拿出来,反扣殷博瀚一口黑锅。
孙无咎:“龚信玉敢将砍头财揭露出来,显见是个刚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