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床,叔侄俩就不见了。

李君璞淡定道:“吃饭。”负手问道:“你们去哪喝的酒?”

其他人果断地溜了,徒留冯睿达在原地应对审问。

冯睿达挠挠头糊弄道:“就在外头。”

段晓棠闻言挑眉,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如果是一般的请客吃饭,段晓棠更倾向于酒楼食肆,因为不用洗菜煮饭,不用收拾杯盏。

但时人只觉得在自家方便,外食没有人情味。

冯睿达定是把人拉到外宅去了。

这种情况下,不管冯睿晋还是李君璞都不会去。

否则他们怎么挺直腰杆子教育冯睿达做人,或者说回长安怎么在王玉耶面前做人。

沆瀣一气,蛇鼠一窝?

道德制高点,必须站稳了!

冯睿达见两人先前同时往屋里走,问道:“你们要作甚?”

快宵禁了,该是提脚归营的时候。

李君璞言简意赅道:“看书。”再问道:“你要看吗?”

冯睿达本就是个混子,对书本毫无兴趣,转念一想是什么书,立刻改变了主意,“看。”

他作为家属,必须先睹为快。

这可是给亲爹攒功德的大事。

三人围坐在屋内,李君璞从行囊中取出书稿,细心地将它们拆分成两份,分别递给段晓棠和冯睿达。

段晓棠先看一眼书稿的厚度,再迅速浏览了一遍内容,估量难易程度。

当即冲门外道:“学海,找馆丞开几间屋子,再让人回营里报信,说我今晚在这儿住下了。”

曹学海:“是。”

段晓棠补充道:“再准备些茶点。”

今晚注定是持久战,必须补充能量。

冯睿达抬眼窥一眼李君璞的神色,毫无所动。

没良心的,区别对待。

李君璞唤人进来,将蜡烛点亮,只要钱帛赏赐给够,就算想把整间屋子点满蜡烛都行。

熬夜,段晓棠擅长;但熬夜看书,就有点难为人了。

冯睿达眼睁睁看着段晓棠一时半刻间,在椅子上扭成一个麻花。

现在已经进化到横坐在椅子上,背靠扶手,腿搭在另一侧上。

想再变化时,被李君璞轻咳一声阻止。

段晓棠叹息一声,“你不懂,读书就要找最舒服的姿势,才能看进去。”

“想念我的懒人沙发!”

冯睿达已经觉得自己够没有正形了,今日顿觉自己居然还算坐姿端正。

至少他是坐着的,虽然歪了点。

冯睿达看着手稿上的文字,都不敢认里头高深莫测的是亲爹。

说实话,他对冯睿用兵之法知之甚少,远不如对他的“脚”更熟悉——因为那是他最常用来教训自己的工具。

冯睿达是迷茫和陌生,段晓棠则是抓狂了。

段晓棠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是颤抖的,“这个‘章’,为什么每次写到他,都那么难懂!”

李君璞淡淡道:“他用兵本就如此,不喜显山露水,但一击致命。”

段晓棠质疑道:“但你作为书写者,该考虑下读者的阅读水平。”

李君璞有理有据,“我不负责开蒙。”

开大招嘲讽段晓棠的文化水平。

听得冯睿达肩膀一抖一抖的,但又不敢笑出来,怕两人把他丢出去。

又找到一个优势点,他比段晓棠有学识。

两个学渣抓耳挠腮将各自的部分看完,再交换过来。

段晓棠不知道是经过密集的文言文拷打后,阅读水平直线攀升,再看侧重冯晟的部分,竟然觉得没那么难懂了。

冯睿达表现则不妙了,早该散干净的酒气的又涌上来,整个人头昏眼花。

切身感受段晓棠当初对杨章是个文化人评价的暴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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