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群鸟振翅冲天,林间骏马嘶鸣。
关漓几乎没骑过马,被猛地颠簸一下,身体便往后撞去。
“嘭”的一下,背脊与沈冬七结实胸膛相撞,仿佛抵上一堵坚硬的墙。
“坐稳!”他嗓音低沉。
关漓胆颤心惊,躲在他臂弯里不敢乱动,咬牙强忍不适与慌张:
“骑快些!!”
要在日落前赶回福县,时间可真够紧急,马背上又坐了两个人,也不知这匹马能不能承受如此高的强度……
沈冬七扬鞭加速。
风声愈发肆虐,刮得关漓脸颊和耳朵生疼,她闭起眼睛,耳朵里全是哒哒的马蹄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日头跳上天心,将近晌午,沈冬七才勒住了缰绳,让马匹停在一家客栈门口。
“下马休息半个时辰再赶路。”他轻轻推了推窝在自己怀里的女人,旋即翻身下马。
他动作利索,可关漓早已被颠得晕头转向,背后的肉墙骤然撤走,她身体情不自禁朝马下摔。
沈冬七眼疾手快,手臂搂住她肩膀和腰肢,一把将人接住。
他垂眸,这才察觉关漓脸色惨白。
店小二迎了出来,热情招呼:“客官辛苦了,里边请!”
见到沈冬七抱着个身材略瘦削的男人,店小二也见怪不怪,笑笑牵住缰绳,主动问:
“客官需要开间厢房打尖么?还是只用饭?”
“要间房。”沈冬七毫不犹豫,抱着她大步跨进客栈。
关漓赶忙摇头,挣扎着要落地:
“我没关系,只是有些晕马……”
“别出声。”沈冬七大掌控在她后脑勺,将人往胸膛一摁。
关漓脸被迫埋在他胸肌前,口鼻呼吸不畅。
才要反抗,就听见他嗓音低低传入耳内:
“不想更引人瞩目,就听我的。”
她动作一滞,只好保持埋他胸的姿势,任由他打横公主抱。
上了二楼厢房,沈冬七目光一扫,直奔床榻,将她放在床上。
“我去打盆热水,你洗洗脸会好受些。”他迅速转身出门。
望着房门阖上,关漓往后一摔,直挺挺躺在床上,难受得天旋地转,动一动双腿,腿两侧传来撕裂感,剧痛!
从没骑过马的人,骤然快马加鞭赶路,无疑是酷刑!
关漓不敢动弹,像跟硬挺的竹竿躺着,强迫自己忽视身体的疼痛,抓紧时间休息。
意识有些朦胧之际,开门声又将她吵醒了。
沈冬七踏进房内,将手中托盘放下,回到房门,接过店小二手里的热水,把人打发离开。
“吃饭了。”他走到床边,将水盆放到托架上。
关漓撑起上半身,有气无力摇头:
“你吃吧,我没什么胃口。”
她第一次知道,晕马和晕车一样难受,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沈冬七看她一副病蔫蔫的模样,脸色苍白如纸,眉峰暗自蹙了蹙,将房中的圆桌挪到床边来,道:
“没胃口也要强迫自己吃几口,否则回到福县哪有力气应付那么多事。”
他亲自端起碗筷,夹了肉片铺在米饭上,递到她嘴唇边。
关漓脑袋微微后仰,犹豫了下,强打起精神,坐直身体,接过饭碗就大口往嘴里塞。
饭菜噎,她又吃得急,才两三口就开始咳嗽。
关漓急急抽出帕子捂嘴,将咳嗽声闷在布帕里。
沈冬七看得摇头,略微迟疑,开口道出实情:
“日落前赶不回福县也无碍,出来时我让义母尽力保住星河性命,王爷也必定知道我出来寻你了,想来没那么快对星河下狠手。”
关漓咳嗽动作一滞,挪开帕子,“这也只是你的猜测,我赌不起万一。”
她咳得满脸通红,才缓过气,就继续捧起碗筷。
看她腮帮子鼓囊囊拼命嚼咽的样子,沈冬七哑然失笑,也端起碗默默吃饭。
两人风卷残云,片刻就扫空了桌上的饭菜。
关漓打了个饱嗝儿,揉了揉发胀的肚子,扭头要去用热水。
水盆就在床边,她双掌撑在腿两侧,极力忍着腿内侧的剧痛,靠双手一寸一寸往床尾靠。
沈冬七将圆桌拉开,从衣襟内掏出一罐药,丢给她:
“不常骑马的人,大腿两侧难免会被磨伤,涂上这药膏恢复快些。”
说罢,他拾起凳子,主动坐到屋子的角落,面朝墙壁。
关漓洗完了脸,捏着药瓶,凝视他宽厚笔直的背影片刻,默默揭开药盖子。
伤处在腿内,她窸窸窣窣褪裤子。
天气冷,穿的是棉裤,布料重而累赘,关漓腿又疼得厉害,略一动,就仿佛被人强行岔一字马……
“嘶~”
“嘶!”
沈冬七墨眸盯着泛黄的墙壁,听她像蛇一样嘶嘶个不停,努力压住唇角的笑意:
虽然心疼,但又实在有些好笑。
等身后的小蛇停止了吐信子,他及时提醒道:
“涂好了药先别穿裤子,用被褥盖住。”
关漓正要穿裤,猛地听见他声音,手一抖,裤子就掉到地上。
她抬头,确认他没有偷看,迟疑问:
“为什么?”
虽然疑惑,可裤子在地上,她要弯腰捡伤口就会袭来撕裂感,只好扯过被褥,罩住自己双腿。
沈冬七听见被褥摩挲声,猜测她准备好了,才缓慢转过身。
墨眸一掀,她赤着的白皙双足便闯进眼帘,脚踝上戴了根红绳,煞是好看。
沈冬七目光上移,望向她的脸,起身大步回到床边。
他坐到另一张凳上,神色严肃,大掌忽而往被褥下一捉!
关漓脚踝被他捏住,吓了一跳,抬脚就要踹。
“别动!”沈冬七用力擒住她,将她小腿搭在他膝上,手掌也摸索到她的膝头:
“涂抹了药膏,须要配合按摩,才能见效。”
“我自己来!”关漓皱眉,挣扎幅度渐大:
“不需要你动手动脚!”
“你以为我想对你动手动脚?”沈冬七目光鄙夷,用力按住她小腿,用指腹丈量着,探上去:
“若不是为了回县后能顺利在王爷面前立功,你现在就算脱光了在我面前,我也懒得多看你一眼!”
话落,手指也摸到了伤口位置。
关漓疼得皱眉,“嘶~”
“距离近,你要是希望我碰错地方,就只管乱动。”沈冬七目光沉静,黑黝黝的眸子仿佛两汪深潭。
关漓:“……”
她怔忡之际,他指腹已经贴着湿润的药膏,轻轻揉按了起来。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