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丹云卫林缄手下的兵力来说,天枢阁在荒州的人手实在太少。

哪怕先前廉州矿山一事之后,调去廉州的人手有大半跟了北上。但因圣月教之事,又留了一部分人在兴州,协助新上任的兴州巡察使薛琏,是以现在跟在齐诩身边的人手,满打满算也才不过百人。

这之中,还分出去了一些人手处理别的事情,此时真正留在别院这里的,不过寥寥五六十人。

比起林缄那边源源不断派来试探的人手而言,差得不止一倍两倍。

一次两次,尚且还能应付,要是再多来上几次,恐怕身边这五六十人,也未免能遭得住。?

“主子,影五那边已经将人藏好了。”

“影六也已将陷阱布好。”两名天枢阁暗部护卫,先后落在齐诩身旁。

齐诩微微颔首,“别院这里留下两名暗部的人盯着,其余人随我走,将那群蛮子引走。”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

就在天枢阁的人从别院中撤出的同时,先前被卫云岚他们偶遇的那支队伍,距离曹府别院只剩下最后几里。

纵马飞驰,那几里的距离等同于无。

不过那是对其他人而言,对训练有素的天枢阁众人来说,完全有时间赶在队伍到来前消失不见,让对方摸不透自己的行进路线。

可偏偏他们反其道而行,刻意闹出动静,让那支队伍派来的斥侯看到。

不出齐诩意料,当得知曹府别院当中,已经不见了曹老爷与北蛮王爷的身影,那支队伍果断选择改道。

经过曹府别院时,压根没有停留,直冲齐诩等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主子,真的追上来了!”

“嘶,后面那队伍中,蛮人还真不少……”

身旁的安慰倒抽一口凉气。

齐诩也抽出空当,回身望了一眼。

原本策马奔驰在队伍最后的蛮人,已经举着武器来到最前。

看着混杂在一起的蛮人,与其身旁那些身着战甲,手持兵器的大雍士兵,齐诩只觉一阵讽刺。

北地边关,战死在蛮人手下的大雍士兵、将领,何止成百上千?

而此时,这些大雍士兵竟在上峰的指令下,与这些本该和他们有着血海深仇的蛮人,在一起并肩作战。

这一幕要是让埋在皇陵里的齐家列祖列宗们看见,怕不是能将他们气得,一个个从墓地里蹦出来!

“前面的人站住!”

刘同策马跟在一位北蛮壮汉身旁,扯着嗓子对前面喊。

齐诩等人充耳不闻,继续向前飞驰。

北蛮壮汉见状撇了撇嘴,“还与他们废什么话,包围上去,将人擒了再说。”

区区五六十人,怕不是还不够他带来的北蛮勇士们“塞牙缝”,也不知每人能不能轮上过一次招。

“说起来,你们大雍士兵还真是没用,连这么五六十人都抓不住,还要让我们出手才行。”

领头这位北蛮人,说着便一招手,指挥身后的北蛮汉子们道:“兄弟们,上,给这些软脚虾看看你们的本事!”

“上!”北蛮壮汉们手持刀剑,骑在马背上冲了上去。

可下一瞬,“嗖嗖”几道破空声响起。

跑在最前面的几名蛮人,就这么被隐藏在暗中的冷箭射中,直接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停下!”领头那位北蛮人,立马朝属下们喊道,随即对着身旁的刘同说,“让你的人上去,先将他们缠住。”

刘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什么?”

这不就是让他手下的人去死吗?

“别废话,你们林大人说过,你要全力配合我们行动。”

北蛮人语气不耐道:“磨蹭什么,还不快让他们上前?不然等下叫这伙人跑掉了,我看你怎么向你们林大人交差!”

见他将自己上峰的名头都搬了出来,刘同只得无奈应了一声,让身后隶属丹云卫所的士兵们上前。

利箭破空声果然没再响起。

北蛮壮汉们借着大雍士兵的掩护,终于能够挨近天枢阁的人身边。

领头的北蛮人见状,不由冷笑一声,轻声嘀咕道,“还真是妇人之仁,这样就不敢放箭了?活该等下死在我们北蛮汉子手里!”

北蛮人笑得张扬,可下一瞬,他的笑容便僵在嘴角。

只见那些原本与蛮人配合在一起的大雍士兵,忽然倒下了大半,剩下那半也在之后的几息间陆续倒下。

不过片刻,站着的就只剩下他们北蛮的汉子。

隐藏在暗中的弓箭手们等待良久,等的便是这个机会。

“嗖嗖”的破空声再次响起。

这一回,被箭矢击中的蛮人比上回更多。

短短片刻,那一百名北蛮大汉,也就只剩下了不到七成。

“除了领头那个,活抓回去审问。其余人就地处死,一个不留。”齐诩冷声下令。

他的视线,越过前方缠斗中的双方,与对面同样坐在马背上的蛮人交汇。

充满杀气的眼神,让蛮人不由心头一凛。

一种危险的感觉,自心底蔓延开来。

直觉告诉他,对面那个相貌平平的男子绝不简单。

许是生活的地方环境太过严酷,许多蛮人都拥有如野兽般敏锐的直觉,且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位领头的北蛮人当即下令:“先将对面站在最前面的黑衣男子杀了!”

说着,他自己也行动起来,抽出大刀,策马冲了出去。

与他一同动手的,还有其余五名蛮人。

六名身形高大,壮硕异常的蛮人同时朝齐诩扑去。

看到这一幕,刘同不禁为对面的男子感到默哀。

这些力大无穷的北蛮人,哪怕一人只上前撕上一把,都能将那男子撕得粉身碎骨。

他仿佛已经看到那血花四溅的场景……

有些不忍地错开眼,紧接着便听一阵惊呼声响起,刘同赶忙转头又看了回去。

确实如预料中一样,血花四溅。

那血却不是从对面的玄衣男子身上溅出来的,而是出自刚刚还在大言不惭的那位北蛮大汉中的领头人。

那颗不讨喜的脑袋,此刻已经从脖子上搬了家。

飞在空中化作一道弧线,正巧落在刘同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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