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青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现在还真不好说,提句不好听的话,李民洋为啥这么仓促结婚,咱们才毕业多久?还不是一时没忍住,冲动了,得对女方负责。

今突然这样闹,没准因为其他事,暖冬,你毕竟在税务局上班,可不能因为咱同学这层关系,就胡乱站队。”

一路上,刘子亮唾沫横飞,这话看似担心黄暖冬,实则就为中伤李民洋,黄暖冬对李民洋的那份好,又岂能让他不嫉妒。

“唉,不管啥原因,事情闹到这一步,班长还怎么在税务局干下去。”

“是呀,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该不会被开除吧?”

“开除倒不至于,但肯定要被穿小鞋的。”

其他同学担忧地聊起,谁也没接刘子亮的话茬,但对李民洋的处境,没一个看好的。

到了餐馆之后,一行人还在聊李民洋的事,当时的场景让这群涉世未深的大学生过于震撼。

“真没想到,李民洋居然敢上手打你们局长啊!”

大致都是如此的惊叹。

“到了社会上,可跟咱们大学时候完全不一样,哪能鲁莽,得动脑子,别指望当领导的会包容我们,李民洋算是把自己的路给毁了。”

刘子亮不忘添油加醋的说,目光不时落在黄暖冬身上,但这群朋友,也数他分配的单位好,家里出了不少力,有骄傲的资格。

而在大学时,刘子亮可远没有李民洋那么受欢迎,你原来在大学里风光无限,牛得不成样子,到社会上也就这样了,此时此刻,让刘子亮有了胜过的爽感。

......

老社区的旧宿舍楼。

六十平米的小屋里,足足挤了有十多口人,田邱山等亲戚不放心回去,一直在安慰着李家人。

“我倒是无所谓,顶多被人家说几句闲话,但民洋你可怎么办呀,刚刚分配到税务局,就闹出这么大的事。”

田邱莲一把鼻涕一把泪,而李父,李谨农依旧一言不吭,将头埋得很深,背过身子坐在角落。

“姐,也不能这样考虑问题,那陶青青不检点,总不能让咱民洋受这委屈吧,就该打!”

田邱山站在最中间,情绪激动地说着:“民洋,现在咱也别怕事,去了单位好好干你的就行,要陶建发敢刁难你,我去跟他对命!”

李民洋暖心地笑了笑,抬头看了眼衣衫整齐的舅舅,有些过意不去,今让舅舅跟着自己遭了不少罪,家人永远是自己最后的底气。

“就是,民洋可是大学生,有文化有本事,是块金子不愁发光,大不了耗上几年,没准那陶建发就调上走了。”

舅妈,张二梅也附和宽慰的话。

“我给大家表个态。”

随即李民洋站了起来,神色认真,看了眼父母后,沉声缓缓说起:

“陶青青的事,咱家没一点理亏的地方,是陶家人做得太绝,没把我们当人看,拿走的彩礼我肯定会一分不少的要回来!

至于我自己,你们完全不需要担心,我看得很开,只不过人生当中的一件小插曲罢了,只是心疼我爹妈,让你们操这份心,但真不是什么大事。”

先表明与陶家的事要如何处理,又说明自己的状况,李民洋条理十分清晰。

“另外,有件计划很久的事要跟大家坦白,我准备辞职下海。”

李民洋又郑重说道。

“什么?”

“你要辞职?”

“下......下海?”

顿时,屋里的亲戚全都瞪圆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从李民洋口中说出的话,当时入职税务局时,雄心壮志,励志要有所作为,这幅景象仿佛就在昨日。

就打算要辞职了?

而且这时国企的效益不好,工资发不出来不说,物价还在疯涨,能够进入事业单位,那份稳定的工资,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事。

虽然处在时代的巨大风口下,但当局者迷,还是普通老百姓多,下海经商暴富的神话,无非幸存者偏差罢了。

“什么?你要辞职?”

连一向沉默寡言的李谨农都忍不住大声质问。

“对,我要辞职下海。”

李民洋肯定地点点头。

“外甥啊,舅刚才不是说了,你心里千万别发怵,该正常上班你就上,陶建发要刁难你,我......”

“舅,你先别激动,哪怕没有陶建发的事,我也准备辞职下海。”

李民洋打断了田邱山的话,溢出的笑容格外自信,正巧一阵急风吹开窗户,让他的发丝轻轻飘动,时代的风口就在他的脚下。

不能像前一世一样,有所束缚!

这一次,就这一次,去付出一切,倒要看看,与那些风云人物有何种交集。

亲戚们七嘴八舌地说起,都在劝李民洋不要冲动,守着这份铁饭碗,但他的心太坚决了。

......

晚上。

“什么?你要辞职?”

录像厅里发出阵阵惊叹,有人连忙将录像机的声音调低,认真听着李民洋说话。

“对,我要辞职下海。”

李民洋笑了笑,顺便坐在长凳上,拿起瓜子嗑了起来,折腾了一天,还没正经吃顿饭。

“下海?”

刘子亮声音异常嘹亮,嘴角微微上扬,轻咳一声后,开始说教:

“下海这词听着时髦,但下海的都是些什么人,要么没工作,实在活不起,去折腾地拼一拼。要么是那种有关系背景的,别人虽然辞掉体质内的工作,但有人帮忙办事,这才叫真正的下海。

你李民洋有啥背景?

我看啊,还是守着税务局的工作比较好,那局长也没权利把你开除了。”

“班长,我觉得刘子亮说得有道理,有个铁饭碗多不容易,你千万别冲动。”

“就是呀,没准还会有发展的机会。”

“再说税务局不是年年涨工资嘛,离开容易,进去可就太难了。”

其他同学也纷纷开始劝说,他们是真心为李民洋着想,担心他冲动。

李民洋无奈苦笑,自己连话都插不上。

黄暖冬亦是一脸急切,顿了顿后,起声坐在李民洋身旁。

“民洋,你知道省城有多少国企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吗?举牌倒闭的企业都在排着队,经济情况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千万别想一出是一出。”

黄暖冬神色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然而李民洋只是摇头,如此“不靠谱”的样子,落在同学们眼中,不免心生轻视,如太不成熟稳重,想得太简单,这样的标签。

一旦认知生根发芽,很难通过三言两语去说服,李民洋此刻有这样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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