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船靠岸后,大家依次下船,叶扶回头看了一眼辽阔的大海,将船收进空间,用指南针确定方位后,几人继续赶路。

叶扶从空间拿出种子分给大家,岸上虽然长了一些杂草,但都不能食用,前几天刚下过雨的土地还算松软,种子撒下去,很快就能发芽。

“怎么还有苹果籽啊?”雯雯诧异地看着叶扶。

“撒草籽和树木种子是为了改善生态,但这里有幸存者,有幸存者的地方,除了改善生态,尽量帮他们改善一下生活吧,我在里面掺了一些菜籽,水果籽和粮食种子,希望能顺利发芽。”

叶扶示意大家隔开几十米再往前走,装着种子的袋子挂在胸前,她迎着风撒了一把种子,说不定等他们下次经过这里,这儿就变成一片绿洲了。

他们没办法准确判断目前所在的区域属于哪个省份,这里的路碑和标志性的建筑都没有了,经过几个城市,无一例外都成了废墟。

幸运的是,他们这几天居然遇到了不少幸存者村子,为了不让对方恐慌,叶扶他们并没有堂而皇之地出现,幸存者们生活艰难,废墟上长出来的杂草,在他们眼里就是充饥的粮食,所幸南方的河流都没有干涸,只要他们这一路撒下去的种子发芽,不出三年,他们应该不会再饿肚子。

往东边方向走了三天,他们疑似来到了海城,这座曾经繁华热闹的一线大城市,如今只剩下满城的断壁残垣,齐远在一堆废墟中刨出一块酒店牌匾,擦拭干净后,上面赫然写着“海城”二字。

叶扶看向姜冗,当年,姜冗就是从海城的基因实验室逃出来的,二十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个实验室还在不在。

姜冗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在逃出实验室之前,他从来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海城对他而言,并不是家乡,而是一个囚笼。

海城离蘭城并不远,若是步行,可能需要走半个月,若是开车,两三天也就到了。

“今晚咱们就在海城过夜吧,天马上就黑了,明天早上我们早早上路,争取两天之内赶到蘭城。”

“行,找个空地吧,我待会把帐篷拿出来,雯雯,你拿着望远镜看看周围有没有动静,海城太大了,虽然都是废墟,但也有没有坍塌和烧毁的楼房,保不齐有人住在里面。”叶扶拿了一个望远镜给雯雯。

方唯和方明是海城人,来到海城后,齐远的心情一落千丈,他站在废墟上,静静地看着这片土地,回程之前,他和方明聊过关于如何安葬方唯这件事,最终,两人一致决定将方唯的尸体葬在蘭城。

栩栩知道这里是方唯的家乡后,她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后,朝着天空小声喊了三声“妈妈”。

“妈妈,我们回家了。”

齐远也朝着天空挥了挥手,所有放不下的执念,在这一刻才彻底放下。

晚饭后,大家都没有聊天的心情,雯雯告诉叶扶,她没有发现异样,但是在一栋摇摇欲坠的楼房里面,她发现一些干粪便,她猜测那是鸟兽留下的。

躺在帐篷里面,叶扶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姜冗,海城可能还有幸存者。”

姜冗神色有些意外,“怎么说?”

“我们进城的时候,我看到一些脚印,海城风沙大,那些脚印却没有被沙子掩埋,说明在我们进城之前的几个小时内,有人在这里活动过,而且看脚印大小,要么是个子不高的女人,要么是年纪比较小的孩子。”

姜冗今天没有观察得这么仔细,进入海城后,就勾起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若非天色已晚,他根本不想在海城停留。

“要去查看一下吗?”

叶扶摇头,“不用,能活到今天的幸存者,对陌生人是最警惕的,我们明天早上就会离开,不要去打扰他们。”

察觉到姜冗情绪不对劲,叶扶翻过身和他面对面。

“没有发生天灾之前的蘭城可漂亮了,现在估计和海城一样,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和废墟,蘭城有一条横穿整个城市的河流,天灾爆发后的半年,蘭城干旱暴晒,河流也干涸了,宋大哥还带着贺瑞和章源去取水。”

叶扶将一些趣事分享给姜冗,试图让他开心起来。

“有一段时间,蘭城出现很多秃鹫,我都吓懵了,蘭城是南方城市,按理来说,秃鹫这种生物是不可能出现的,贺瑞和章源人小胆大,他们居然去抓秃鹫,没想到还真被他们逮到一只。”那时候的蘭城,可以说尸横遍野,洪水退去后,淤泥里面都是累累白骨。

“我们那栋楼,最后活下来的人只有我,宋大哥和雯雯,这些年我心里一直有一个遗憾,当年我太冷漠,但凡我愿意释放一点点善意,我都可以把邱兰救下来,可那时候我很害怕被别人知道我有空间,我更不想招惹麻烦,所以蛇群出现后,我把门关上了。”

叶扶叹了口气,“我那时候很胆小,我像个疯子一样用最大的恶意揣测所有人,我虚伪。”

姜冗伸手抱住叶扶,“这个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更没有无私奉献的大圣人,你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叶扶苦笑,“邱兰是自杀的,当年但凡我多提醒她一句,或者帮她把那对想要鸠占鹊巢的母女赶走,她都不会选择自杀这条路。”

这是叶扶心里最大的遗憾,转眼二十年过去,她不再是当年自私自利的那个叶扶,可这个遗憾,却再也无法弥补了。

叶扶也不知道为什么,离蘭城越近,她就越焦躁。

姜冗说她近乡情怯,这么多年,她心心念念的都是有朝一日天灾结束就回到蘭城,可现在她离蘭城已经很近了,最多半个月,最少三天,她就能回到魂牵梦萦的地方,她却害怕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叶扶起床后看着升起的太阳发呆。

将帐篷收进空间,她拿出一袋混杂的种子放在原地,他们离开后一个小时,有一个瘦弱的身影靠近袋子,打开袋子后,他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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