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昊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道:“就放我这。”

孙常福脸上肥肉颤了几下,无奈道:“那好的,叶乡长,我先告辞了,你们继续谈工作。”

他灰溜溜地走出了办公室,汗水湿透衣背。

漆干和问道:“乡长,你真要对财务进行审计?”

叶明昊点头,肯定地道:“我已经决定了,闻权书记也支持。我感觉到我们乡的财务管理有些问题,制度形同虚设,浪费严重。作为全县的贫困乡,这种状况必须改变。我们的同志,如果自身没有问题,再多审计也不怕。”

漆干和心想乡里有些人不查没事,一查准有问题。看叶明昊的意思,这第一把火就要往财政条线烧,好在跟自己关系不大,不过下去得跟下面打招呼,抓紧清理一下,不要被揪出问题了。

叶明昊在县里就把公安、教育系统搞了个底朝天,现在到了板桥乡,看来也要掀起一股暴风雨。

“乡长,板桥乡积弊太多,重病需要猛药治,需要我做什么,我将全力配合支持。”

漆干和态度坚定,他在板桥乡担任副科级的时间比较早,但进步很慢,如今在9个党委委员中排名最后,在全乡13个科级领导干部中,排名仅在近几年提拔的池玉华、江海波、吕总华之前。

“问题再多,只要我们团结一致,精诚合作,一个一个去管,一件一件去理,一点一点去抓,我就不信改变不了板桥乡的面貌。”

叶明昊充满信心的话语,也感染了漆干和,他道:“我虽然能力有限,也愿意全力配合乡长,尽一份自己的力量,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乡长尽管吩咐就是。”

他是第一个来找叶明昊汇报工作的副乡长,此刻表这态也很正常。

叶明昊满意地道:“你先把分管的工作抓好,要有心理准备,明年将是板桥乡的交通建设年,有得你忙的。”

漆干和开心地道:“我不怕忙,就怕瞎忙,或者没事干。乡长,我下来好好规划一下,尽快拿一个方案出来。”

两人聊了一阵子,副县长池玉华来了,他因为田竹园村试点工作的事情,跟叶明昊接触比较多,两人相对比较了解,也随和一些。

五点半,卢飞扬来请叶明昊出发前往上河人家就餐。

刚下楼,便看到人大主席朱金良满脸笑容地站在起来,招呼道:“叶乡长,我们一起走。”

一边走,朱金良一边介绍情况:“从这里往左,拐过老街,几百米就到了,很方便。上河人家是乡里面最好的餐馆,一直以来乡里的接待主要在那里,客人都比较满意。河鱼是一绝,加上油炸鲜花椒、干海椒,又麻又辣,嘴巴里一跳一跳的,鲜味往舌头里钻。很多外地人,专门来店里吃河鱼,有时候还不一定吃得到,要提前定。”

叶明昊笑道:“说得我都要流口水了。不过,我听说乡里欠了不少餐费,不知道好久能付的完,实在不行,以后只能节约点,就在食堂吃。”

朱金良早就接到孙常福的电话,一听赶紧道:“食堂做不出来那个味道,平时工作餐倒是无所谓,如果是接待,肯定不行。客人不满意,工作就干不好啊。特别是上级检查单位,我们招待好了,事半功倍。”

叶明昊道:“我现在还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下来先摸下家底再看吧。俗话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板桥乡基础差,预算少,每一分钱都要节约用,最好是一分钱办好两分钱的事。”

“哈哈哈,叶乡长太幽默了。我倒是觉得,很多时候,能花钱来解决问题,反而最省事,成本最低。有些时候,我们为了达到某个目标,耗费精力、隐形成本,是无法通过金钱来衡量的。也不瞒你说,上河人家跟我也有点关系,所以愿意让乡里签单,只要陆陆续续报账就行,也算是一种双赢。叶乡长初来乍到,我作为老同志、老大哥,肯定要支持你的工作,上河人家那里签单的事不用担心,该签的签。一切,都为了乡里的工作更好地开展。”

朱金良一副替叶明昊着想的语气,大包大揽地道。

到了餐馆,党政班子已经到了不少人。

叶明昊都认识,大家相互寒暄、聊天。

等了十分钟左右,杨得君和胡闻权、宋维民一起到了。

今天晚上,既是给杨得君饯行,也是为叶明昊接风,更是为胡闻权祝贺。

杨得君一副志得意满的笑容,在主位上坐下来。

胡闻权坐到了他的左手边,叶明昊则坐到了他的右手边,然后大家依此在圆桌前坐下。

正常情况下,人大主席朱金良应该坐在杨得君左手边,毕竟他是人大主席,排名应该在乡政府各位领导前面。

可今天晚上情况特殊,胡闻权和叶明昊都是新官上任,是主角之一,所以坐在了杨得君的左右。

官场上,排位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杨得君环视左右,志得意满。他之前压得胡闻权没什么话语权,如今虽然离开了板桥乡,但还是有一班心腹在。

胡闻权看着一副指点江山架势的杨得君,心中颇为不爽。

都已经调走了,还想插手板桥乡的事情,这手未免伸得也太长了吧。

“板桥的同志们,杨书记到了更好的平台,我们要好好祝贺他,酒走起来哦。以后我们兄弟乡镇,也多了相互走多的地方,今天不把杨书记喝好,以后我们还好意思去青山镇啊。”胡闻权大声道。

众人纷纷敬酒,杨得君很快便喝多了,说话的时候舌头打结,他双眼发红,望着叶明昊道:“叶乡长,基层工作,跟县局机关不一样,欲速则不达。板桥乡虽然小、穷,但水一样很深,你可不要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我听说,你要搞审计,我觉得根本没必要。这是对我不信任,还是对老胡不信任?或者是对同志们不信任?如果你不信任同志们,那以后靠谁开展工作?”

包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大家想不到杨得君忽然朝叶明昊发难。

有人端着酒杯,不动声色。有人拿着茶杯慢慢品,像是别有滋味一样。有的往嘴里夹了菜使劲地嚼着。

宋维民嘴角微翘,目光盯着桌子中间的汤锅,像是在里面看到了花一样。

“杨书记,我敬你一杯酒,助你前程似锦。”漆干和举起酒杯道。

杨得君用手捂住酒杯,斜视了他一眼道:“等会再跟你喝,我先听叶乡长怎么说?不然,这酒喝起来没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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