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这声音不算高,却能让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在场习武的人皆心里“咯噔”一声,此人内力一定很深厚,才能有这么足的气。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过去,只见一个身穿红衣的俊美男子站在人群中间,他一双眼睛微微上挑,抬手说道:“我好像看见过八皇子。”
江岁欢面色一沉,低语道:“千京夷出现了。”
楚晨的视线被人挡住,急得踮起脚去看,将千京夷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后,摸着下巴说道:“我还以为赌场的少东家都是肥头大耳,脑满肠肥的模样。”
“没想到这小子比我还帅一点。”
江岁欢无奈道:“师父,现在不是关注外貌的时候。”
“哦哦,你说得对。”楚晨用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两声,“看戏看戏。”
千京夷说完后,姬贵妃脸上出现了喜色,问道:“在哪看见的?什么时候?”
他说道:“昨夜,乱葬岗。”
姬贵妃本来挺开心的,听到乱葬岗三个字以后,两眼一翻朝后倒了过去,倒在了皇上的身上。
接下来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里,场面变得十分混乱。
刘公公尖叫起来,“贵妃娘娘晕倒了!快传孟太医!”
孟太医抱着药箱急匆匆跑了上去。
皇上站在姬贵妃的身后,双手握着姬贵妃的肩膀,搀扶着她坐在地上,孟太医蹲在旁边,在药箱里翻找着龙脑香。
楚诀跪在几米远的地上,身旁守着几个锦衣卫,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不能离开江媚儿太长时间,否则会神不守舍,焦躁不安,时间越长会越难受。
刚才他跳祈福舞的时候,已经离开江媚儿很长时间,身体逐渐有些难受,直到江媚儿出现才好一些。
江媚儿被拖走以后,他的脑子变得昏昏沉沉,直到听到了“乱葬岗”三个字,他才有些许清明。
他隐约记得,几个月前的一个夜晚,他亲手刺了江岁欢一刀,手上沾了很多血。
后来江媚儿派人把江岁欢送到哪里来着?哦对了,乱葬岗。
他听说乱葬岗阴气森森,人死了扔在那里,是无法重新投胎转世的,但是他默许了。
因为他不爱江岁欢,他爱的人是江媚儿……
想到江媚儿,他的心中一阵刺痛,捂着胸口蜷缩在一起。
锦衣卫看到他这模样,还以为他伤口太疼,弯下腰问道:“南冥王,您没事吧?”
“快点把我送到地牢里!”
“啊?”锦衣卫挠了挠头,第一次看见有人这么主动想进大牢的,而且还是个王爷。
“我要和媚儿待在一起!”
“……”锦衣卫摇了摇头,这人没救了。
锦衣卫走到皇上身边,如实禀报,“皇上,南冥王想去地牢,跟南冥王妃待在一起。”
皇上担忧地看着姬贵妃,没心思管这种事,摆手道:“把他送去就是了。”
“是。”
“等等,把两个人关在不同的牢房里。”
“是…”锦衣卫边走边感慨道,姜的还是老的辣,怪不得人家能当皇上呢。
那头几个锦衣卫压着楚诀离开,这头孟太医在药箱里翻找了半天,别说龙脑香了,一个有用的药材都没有。
他只好用指甲掐住姬贵妃的人中,口中说着“贵妃娘娘,得罪了”,接着用力按了下去。
姬贵妃深吸一口气,猛地睁开双眼,尖声喊出了一个名字。
“徐年!”
不是楚逸,竟是徐年。
“嗬。”江岁欢看得十分起劲,后悔没带两把花生瓜子来,总觉得手上空落落的。
楚晨看了看旁边,迅速往江岁欢手中塞了一把花生,“我以为祭祀大典会很无聊,出门前往袖子里塞了点花生打发时间。”
“你偷偷吃,别被人看见了。”
江岁欢把花生藏起来,郑重其事地说道:“师父,什么都不说了,你去江南的路费我包了。”
应天台上,皇上眉头微皱,“徐年是谁?”
姬贵妃清醒过来,反应很快地说道:“皇上,徐年是臣妾身边的小太监,臣妾每次做噩梦时,都是他负责把安神香点上。”
皇上想起来了,姬贵妃的宫里是有个小太监姓徐。
姬贵妃轻咬着嘴唇,扑进了皇上的怀里,嘤嘤哭道:“臣妾恍惚间梦见逸儿死了,他被楚诀害死了以后扔到乱葬岗。”
其实她梦见的是楚逸死了,而徐年嫌弃她年老珠黄,丢下她独自回到了凤兮国,她独守冷宫孤独终老,所以她才会喊徐年的名字。
徐年是太监的身份,再加上姬贵妃说的这番话,成功让皇上转移了注意力。
皇上心疼的把姬贵妃从地上扶了起来,说道:“爱妃,咱们先听这个人把话说完吧。”
他看向千京夷,“你把话说清楚,昨日是怎么见到八皇子的?”
千京夷不疾不徐地说道:“草民昨夜去乱葬岗练功…”
刚说了一句话,皇上就将其打断,“你大半夜去乱葬岗练什么功?”
“乱葬岗人少,清静,很适合锻炼胆量,在那种情景下练功,功力升得非常快,而且在乱葬岗待一晚上,第二日会神清气爽。”
江岁欢口中嚼着花生,越听越不对劲,这话怎么有些熟悉呢?
等一下,她想起来了。
她刚穿越而来没多久的时候,跟孟俏比赛弹琴赢了,旁人都不相信,她只好说乱葬岗是风水宝地,在那里待一晚上会变得神清气爽。
听说在那之后的几天,有好几个小姐前去乱葬岗尝试,结果吓得不轻。
该死的千京夷,竟然照搬她的原话。
江岁欢很生气,口中的花生嚼得嘎嘣作响。
千京夷还想继续说,皇上阻拦道:“别说了,继续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吧。”
“是。”千京夷拱了拱手,继续说道:“草民在乱葬岗练了许久,后来有些困乏,便睡在了一棵枯树最高的枝干上。”
“待到半夜的时候,草民被几声猫头鹰的叫声吵醒,睁开眼睛正准备从枯树上下来,忽然看见树下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影。”
“要知道,乱葬岗这地方阴森的很,除了草民,还有一个不知道哪家的小姐敢过去以外,其他人从来不敢靠近乱葬岗半步的。”
“兴许是草民穿着一身黑衣,那两个人没有发现草民,在树下说着悄悄话,草民怕他们是亡命之徒,也不敢轻易下去。”
“后来他们不知道说了什么,矮个子去远处扛回来一个麻袋,竟然从麻袋里倒出个人来,那人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