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京本身就在地下，也还分为地上地下两层，像天然自成的一个巨大地下王国。
此时的新年时间，居民们几乎都汇聚在上层。
裴龙乘坐的巡游车，最后停在上层的中心广场，他站在中心台上，周围是熙熙攘攘的居民们，一眼望去，黑压压都是人头。
广场附近有个音乐喷泉，跳跃的水流随着闪烁的灯光变成彩色，伴随着空中的动物投影，显得这个世界格外的梦幻。
这里的新年没有张灯结彩，只有科技炫彩。
裴龙在高台上的身影，被现场直拍投射整个不夜京，街道的大屏幕上都随处可见。
他的声音连接话筒后，通过空中盘旋飞舞的微型无人机，清澈地传到不夜京每一个角落。
叶桑和厉绥洲几人从广场的最外围走过去，听着裴龙那义正言辞慷慨激昂的话语，都直啧。
权司鸣摸着下巴：“不夜京的居民既然能够上网，也能和外界的互联网流通，他们就没有人想过，离开这里出去吗？”
那些跑到这里躲灾逃难的罪犯就不说了，那些世代居住在这里的居民们就不想出去吗？
世界那么大，那么多彩多姿，阳光白云和四季风雪，他们就甘心世代居住在这地下不见天光？
“有啊，可他们逃不出去，也反抗不了。”叶桑淡淡道：“裴家会给他们洗脑，裴家会有一万种方法让他们心甘情愿留在这儿，觉得外面的世界很可怕。”
而且，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里可以工作挣钱，可以看电视追剧，也有明星和小娱乐圈，甚至种菜种田也行，科技比外面的世界更高，一切设施完善，想要出去看看的申请出去就行，若喜欢外边，永远不回来也行。
算是自由的。
而对世代生长在这儿的人来说，这里是他们的家，他们不会为了外面抛弃自己的家。
而且［不夜京］软件在那，这里的很多人都可以注册身份，接任务出去做事赚钱。
并不算彻底地限制人身自由，而且除了那些，这个地方还算是一个安全的避风港。
比如，你跑出去杀个人，哪怕放火烧一座城，只要在被外面的官方抓到之前回到不夜京，只要在不夜京不再搞什么危险事情和乱来，你就依旧可以安稳过后半生。
这里是个罪犯集中地，也没错。
裴家收容他们，要的就是那些血性狠人。
权司鸣：“你让那个顾西桥和白茶来，是想端了这里？”
“他们不来，也要端的。”叶桑啧了一声：“顺便给他们俩添点业绩，拿点勋章。”
权司鸣：“……”
这次出门，就是去裴家，去见裴龙的。
他们没戴口罩遮脸，就这样大摇大摆走在街上。
其他人都在欢呼簇拥裴龙游街的仪仗队，裴龙周围暗中跟了一堆死士和执法者，保护他的安全，没人注意到最外围的他们。
叶桑拢了下外套，“走吧，去裴家等他。”
他们就走路去的下层，半路，被骑着自行车回无影门总部的小茹追上，小茹下了车，缓慢地推着自行车跟他们一起走。
“祖奶奶，小门主那边查到了，那个叫乌晶晶目前的确在不夜京。”小茹低声道。
她长发扎成两个麻花辫，眉眼灵动稚嫩，今年也不过才14岁，家里都是无影门的，算是工作人员，跟着江听干活的。
她从小在无影门里，跟着丽丽他们长大的，一群孩子打小就接触门里情报工作这些。
无影门在不夜京里，看起来也是跟着裴家的，但江听是叶桑的人，无影门自然也是叶桑的。
丽丽和小茹这些人的家里，也都知道的，他们算是忠心的下属，不会背叛叶桑。
之前，除了查裴枫和沐锦秋，叶桑也让他们查了乌晶晶，孟糖，还有谢洛这些人。
乌家正好赶在她去的时候被灭门，绝非巧合。
乌晶晶身为乌家唯一活口，她不可能不知道家里没了，她也是这场局里的棋子之一，那次的初见也是精心设置的偶遇。
“哦，对了。”小茹又想起来一件事：“符大哥也来了。”
叶桑微怔：“符砚清？”
小茹点头：“他前两天来的。”
厉绥洲眼前那道身影，微顿：“他也跟这里有关？”
“麒麟拍卖行跟不夜京有交易，不夜京也有个麒麟拍卖行分部，会在这里拍卖或者收购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以及不夜京里的很多重要物品，都是麒麟拍卖行送来的。”小茹详细地跟他解释。
叶桑皱眉：“他知道我在这里吗？”
小茹：“我们还没告诉他。”
“那就不用说。”叶桑道。
小茹点头：“我待会转达一下小门主他们。”
此时人都在上层热闹庆祝，下层很安静。
叶桑先拐了趟无影门，是一座复古的中式两层古楼，里边有着很大的院子空间。
江听第一时间跑出来，“小祖宗怎么来了！”
叶桑：“来看看。”
她打量着周围。
她已经有十多年没来过了，这里的建筑重新刷新加固过，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
江听看了眼厉绥洲，揪住叶桑衣袖把她拉到一边角落里。
叶桑瞥他：“干什么？”
江听嘴张了又张，视线不停地扫过厉绥洲，小心翼翼地低声问：“我听白生说，你跟那个厉绥洲在一起了，是……”
他抿唇：“男女朋友？”
叶桑怔了下，抬眼看厉绥洲。
男人身材挺阔笔直站在那里，收到她的视线后也望过来，眉宇温柔，但他并没有过来，只是隔空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叶桑低笑了一声，“是吧。”
江听：“……”
沉默了五秒后，他的嘴一下子就瘪了起来，眼眶里的水气毫无征兆地直接溢出来。
叶桑无语：“你又哭什么？”
江听：“……忍不住。”
叶桑嘴角轻扯。
江听丧气地低下头：“感觉没人能配的上你。”
就算那厉绥洲长得好看，也厉害。
但没他小祖宗厉害。
在他心里，他小祖宗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没人配得上。
难过归难过，他也不会去阻拦或者多说什么。
叶桑活了那么久，看着很多人死亡，自己始终一个人，没爱过任何人。
能被她承认是男朋友，给了正儿八经名分，并宣告他们的，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喜欢。
能陪她一段时间，不再让她一个人孤单的流浪。
也挺好的。
江听吸了吸鼻子，嘴硬改口：“小祖宗喜欢就好。”
那不管对方是谁，他都会尊重。
只要她不抛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