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带着滕昭追着兰宥的魂息过去,等到了最后消失的位置,她眉头皱起,这是来冀城靠西部的山脉,一座名为金莲山的山体。
传说中,观音菩萨曾在这里修行,修得圆满之时,为显神通,便以观音手在此虚画了一朵金莲化山,供信徒参拜,以表虔诚,所以从高处看下去,这座山脉宛如一朵金莲,层层叠叠,若到了深秋,树叶金黄,更是漂亮。
故而,这山体被后世称为金莲山,因为景色优美,地脉还发现温泉,这金莲山附近这一带,有不少温泉庄子。
因着冀城距离盛京并不远,快马加鞭的话,三四日就能赶到,是以这一带的庄子,也多是盛京权贵拥有。
秦流西和滕昭,从小林子出来,就站在金莲山的一处据说能通往观音洞的山路入口,而除了他们,这入口,围了不少人,正在小声地议论什么。
滕昭站在秦流西身边,打量了一下那些人,小声道:“师父,这些都是道友?”
可不就是道友,秦流西甚至还看到了熟人!
金华观的观主泰成真人和他徒弟玄青子,两人也被好几个人围着,宛如领头羊……哦,领头人一样!
那些人,都穿着各色道袍,部分人腰间挂着符信,有人还背着桃木剑,抱着拂尘,手拿着罗盘。
不太对路。
这是出大事了啊!
秦流西再看除这些同行之外的人,都身着玄衣,满脸凝重,还带着几分肃杀疲惫,不禁双眼一眯,看向这金莲山。
这些护卫打扮的人,明显是哪家的人,却守在这里,也不驱赶这些道长,莫不是有什么大人物在这里出事了?
秦流西想到兰宥的魂息就在这里消失,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不成?
他们两人忽然从林子里走出来,因为年纪小,一时没引起注意,还是那些护卫先看到了,看秦流西也是一副道袍打扮,以为都是因同一个事而来的,便没有上前多问,只是深深地打量了二人一眼。
年纪太小了,尤其滕昭,还是个孩子,这是来凑数捞赏银的?
倒是道友那边有人看到他们师徒,愣了一下,问:“你们也是受邀前来帮忙找人的?”
另一人看到秦流西他们,同样不屑,蹙眉问:“你们是哪个观派的?大人呢?”
这承恩侯府是把全天下的道友都找来不成,即便如此,也不能不讲究吧,这俩还是个孩子呢,能顶什么事?别给他们拖后腿才好!
秦流西眨了眨眼:“问我家大人?”
她遥遥看向人群中心的泰成真人,努了努嘴:“喏。”
泰成真人正被吹捧得身心舒畅,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像是被什么盯上了似的,特别毒。
他循着那炙热的视线看过去,眼睛蓦地瞪大。
不是,这无赖小混蛋怎么也来了?
泰成真人一想到自己被薅走的宝贝,心头便是一哽。
往日不可追,一追心就灰,真是沉痛。
秦流西举起了爪子挥了挥,真是可爱的小老头,瞧瞧,见了我都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
那两人见秦流西向那边挥手,又看泰成真人看着她,便道:“你是泰成真人的弟子?”
他也配当我师父?
秦流西:“不是啊。”
两人:不是你整这么热络做啥?
“我们认识。”
玄青子已经看到秦流西了,一愣之下,走了过来,拱了拱手:“不求道友。”
“无量天尊,不过一年不见,玄青子道友怎生了华发了?”秦流西看向他的两鬓,这孩子是经历了什么?
玄青子摸了一下鬓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画符不成遭了点反噬。”
其实也是被秦流西刺激到了,对方年纪小小,术数精通,自己多有不如,所以这一年不是闭关就是修习各种术数,画符也是其中一术,他本意是想画一张五雷符,只差一点就成功了,但仍是修为不够,灵气不足,功亏一篑,然后遭了点反噬,两鬓就添了几缕白发。
秦流西露出一个可怜的眼神,道:“那真是太遗憾了。”她又对身边的滕昭道:“看见没,前车之鉴,急于求成是不行的,根基稳了才不好塌楼,以后太难的符,得悠着点,能苟则苟。”
“是,师父。”
玄青子:“!”
你这样是会被人打的知道吗?
另外两人则是见了鬼似的,这哪来的人,这毒舌堪比砒霜,也不怕行走在外被人套了麻袋。
不过,这小孩喊她师父?
“你才多大,就收徒了?”两人看秦流西的眼神更带着不认同了,自己才多大点,就收徒了?
秦流西浅浅地笑:“你们不懂,收徒要趁早!”
滕昭:对,否则妨碍她养老!
秦流西也没指望泰成真人一个大观之主主动来跟她打招呼,施施然地上前,笑眯眯地道:“真人,好久不见,您气息更胜从前啊,想来心事散去,有不少进益?相识一场,咱们论道论道啊。”
泰成真人看她自来熟的都快得心绞痛了,脸上一副论个屁的道,莫挨老子的神情。
而众人看到秦流西他们其实都有些愣,年纪真小,长得也真好看,是哪个宗门道观的,收弟子标准都要看脸的吗?
见她和泰成真人打招呼,不由都看向他:“真人,这位道友是?”
泰成真人扯了扯嘴角:“这位是清平观的弟子,师从赤元道人,道号谓不求,也是清平观的少观主,年少有为,赤元道友后继有人呐!”
来的人,也有老人,听了赤元的道号和观派,有些惊讶地看向秦流西。
而有的人兴许只是道派散人,倒是不知,看秦流西的眼神虽有打量,却对泰成真人的夸赞并不认同甚至不屑,觉得他只是碍于相熟的人才抬举这人了,小小年纪来这里,怕不是沽名钓誉或是想跟着他们后面喝点汤的。
这种人,最是坏,活干不成,还净捡便宜!
玄青子看那些人的神情便知他们心中所想,不禁垂眸哼笑,等着吧,一会谁的脸最疼,都有数的。
“侯爷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秦流西转头看过去,这人,好像有点面善,贵宾犬惜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