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尧心里正烦着,看都没看蒋贵人一眼,就转身又摆了摆手。

“送出去!”

李盛安都吓尿了。

蒋贵人这是找死吗?皇上不想看你一眼,你也该死乞白赖地赖在这儿?

他压着心里头的不屑,低声又劝。

“贵人走吧!”

声音很低,但隐隐带着威胁。

蒋贵人身形一滞,叹了口气,不敢在说什么。

就沉默着起身,跟着出去了。

李盛安很快就回来了,赵君尧已经躺在龙床上。

只是,辗转反侧,还是睡不好。

见李盛安进来,赵君尧就狠狠地吩咐。

“把消息传给娴嫔!”

李盛安有点儿不解:“啊?”

消息,什么消息?!

赵君尧就怒瞪了他一眼:“滚蛋!自己想去!”

说完就翻了身!

李盛安愣了片刻就赶紧叩头谢罪。

随后就弯腰退了出去。

不过他想了片刻,这就渐渐回过味儿了。

敢情这是……皇上在和娴嫔娘娘怄气呢!

倒不像是要恩断义绝的意思。

看着,更像是民间的小夫妻吵架!

‘床头吵架床尾和’的那种!

李盛安想着,这才高兴地放了心。

真是叫他好操心啊!皇上好不容易遇着一个处处合心意的娴嫔娘娘。

要是,再因为一点儿小事,就怎样怎样了,那才可惜呢!

这下好了。

想通透了,也就放了心了。

皇上叫他下去,那他就下去歇着呗!

想罢,美滋滋地走了。

……

临睡前,小柱子打水进来伺候他。

小柱子很勤快。

大大的木制脚盆里,装着大半盆热乎乎的水,里头加了上好的生姜、藏红花、当归、党参等中药材。

活舒经络,通气血。

对李盛安这种跟在皇上身边每日走很多路的太监,最是有好处!

小柱子抱着木盆进来,麻利地放在李盛安的床边儿,憨憨一笑。

“师父,泡脚!”

小柱子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人勤快又憨厚。

所以……李盛安单单选了他做徒弟。

不为别的,就因为,在宫里伺候,太聪明反倒不是好事!

反而这样憨憨笨笨实心眼的,反而招人待见。

第一不会惹事,安守本份。

第二,也不会生事,省心!

李盛安把脚放进水桶里,热乎乎的带着药香的水,很快把他的脚包围起来。

嗯,温度刚好,水量刚好。

还是一如既往的舒服。

小柱子一边儿替他按摩,一边儿关心着问。

“师父,您觉得怎么样!”

李盛安长舒了一口气,半眯着眼。

“舒坦……”

“你这小崽子,手法越来越娴熟了!”

“倒是还算孝顺,不枉你师父我栽培你一场!”

小柱子咧嘴笑了。

“那么多人挤破头想跟着师父都不成,您单单挑了我!徒儿自然要好好服侍您!”

李盛安很满意。

“知道就好!”

他是跟在皇上身边的第一大太监。

毫不客气地说,连皇后娘娘也得客客气气的,起码不能得罪。

若是有李公公当靠山,小柱子起码这辈子都不会被人欺负。

打他的脸,就直接等于打李盛安的脸,打李盛安的脸就等于……

咳咳,不必多说,没人敢的!

李盛安一边舒坦着,一边就随口问。

“皇上点了蒋贵人的牌子,后宫都知道吗?”

主要他想问,娴嫔娘娘知道吗?

皇上说的消息,就是这个嘛。

小柱子想都没想。

“师父,整个后宫都传遍了……都在说……”

“说什么?”李盛安问。

小柱子心里也哆嗦,旁人的话那么难听,他怎么敢说?

只挑了些相对不难听的,说道。

“都在说娴嫔娘娘得罪了皇上,马上就要失宠了!”

说到这个,其实小柱子也挺失落的。

娴嫔娘娘为人和气,出手大方,每回赏赐都是几两几两的。

以后,就要断了吗?

“师父……您说娴嫔娘娘真的要失宠了吗?”

小柱子略有遗憾地问。

李盛安敲了他脑壳一下。

“别瞎说,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这些流言不必理会!”

说完,就把脚从盆子里伸了出来,就蹬在盆沿儿上。

小柱子果真不敢再问。

拉下棉布给师父细细擦脚,又给师父穿好鞋。

这才端着盆子出来。

倒了水,东西放好收拾好。

小柱子这才回了自己住的屋子。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想着。

“师父说那是流言,那也就是说,流言是假的了?”

……

夏如卿怎么可能不知道蒋贵人侍寝。

可是,她对侍寝这个事,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可能一直在给自己灌毒鸡汤。

她的心态都跟古代的一样了吧,看得开。

这bug永远无法修复不是?!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自己的小命。

踹了皇帝啊,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胆子太肥。

可是……

她也很委屈。

她费劲巴拉在古代生活,要面对皇帝老公随时和别的小老婆啪啪啪这个事实。

这已经很憋屈了。

再叫她丢了自尊,像妓子讨好嫖客一样讨好他。

怎么可能呢?!拿自己当什么了?!

她怕死她怂包可是,她不后悔!

再来一回,也是一样踹!

……

早起起来,夏如卿依旧一言不发。

用了点儿饭。

叫奶娘好好照看好小包子,她就继续倚在窗前写大字。

一笔一画地写,写到最后,手都在发抖。

紫月看不下去了。

“主子,您要是心里难过,就哭出来吧,别憋在心里!”

哎这场景,主子不哭,她都要哭了。

夏如卿有点儿诧异。

搁着笔就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我为什么要哭?我才不哭!”

说完,就伸了个懒腰。

“走,出去走走,昨儿个今儿个放晴了!”

“我要去把那几串葡萄都剪下来”

她专门留了几串,慢慢在树枝上风干,然后被冷霜一打就会特别特别甜。

虽然模样不好看,但是好吃啊!

紫月赶紧劝。

“主子您手心儿里还有伤,写字奴婢不敢拦可是……爬高上低的真不行啊!”

紫月像个老妈子一样跟在后头劝。

夏如卿看着手心里的纱布。

想起前一天晚上,赵君尧还在给她剥蟹。

心里又狠狠疼了一下。

她看了看紫月,咬了咬唇吩咐道。

“那你们去吧,葡萄摘下来,哪儿都别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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