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她印象里,公主还是那个经常被她煽动,又性格冲动。
不说别的,就说扶虞城,茶楼痛揍书生的那次。
当时那书生指桑骂槐地骂她,公主气不过,她为息事宁人,把公主劝走,谁知公主趁她不备,又带侍卫回去把书生的腿打断。
可见一斑。
想起往事,苏明妆便觉得造化弄人——当时打死她都想不到,在两人离开的间隙,裴今酌挺身而出,为她仗义执言。
以及,公主带人打了书生,那书生开始造谣生事,闹得裴今酌只能来京城避舆论风头,而她撞见裴今酌未断腿,露出惊愕,最终被裴今宴误解她是错嫁。
想到闹出的大乌龙,不仅哭笑不得,还发现所有一系列事完成了一个闭环,又感叹缘分的微妙。
随后,到了午膳时间。
趁着知春院下人们安排午膳,苏明妆先把裴老夫人和裴二夫人请去,把事情说了。
裴老夫人仔细考量后,觉得可以试试,死马当活马医。
午膳后。
苏明妆便把所有人叫到一个房间,将四人的计划说给萧质子。
萧质子听后,被震惊到难以言喻。
毕竟短短两个月之前,他还是个被软禁十几年的敌国质子,前途渺茫、生死难卜,他以为自己死期已近,却没想到,突然有一日,一切都改变了。
他等了快十年的女子重新出现。
他竟能被恩公亲授武功,在安国公府接受教导,更有可能重获自由、回到自己的国家!
现在更有可能迎娶玉萱公主——如何不惊愕?如何不神奇?如何不感激?
他甚至都在想,自己会不会现在已经死了?因为传言,人死后,会进入一种臆想状态,把生前未完成之事,一一完成。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死而无憾。
随后,苏明妆便提出,今天下午的课业暂停,萧质子用下午的时间好好准备,争取今天晚上就去求见皇上,说服皇上让先留一留玉萱公主,给他三两年的时间,待争得实权,便求公主联姻。
萧景深自是立刻赞同的,万千感激的话在嘴边,他却说不出来,深刻体会到为何“大恩不言谢”——当恩情大到一定程度,用任何语言都无法描述时,试图用渺小语言、表达天下恩情,却仿佛是对恩情的藐视与侮辱。
商量,告一段落。
苏明妆对裴老夫人和裴二夫人道,“母亲、婶母,请你们二位还像平时那样午休,我们聚在一起商量的时间过长,搞不好会引起勇公公的怀疑。下午时,要劳烦母亲装病一下,婶母陪伴,把下午时间空出来给萧皇子。”
严氏点头,语气一贯的温柔,“好。”
霍薇拍了下苏明妆的肩,笑道,“还得是你,思绪真是周全,连演戏演全套都想到了。”
大大咧咧的模样,好像两人不是女子,而是男子一般。
苏明妆对裴二夫人洒脱的性格早就习惯,也丝毫不介意,“婶母谬赞。”
两人的话还未落地,就见萧质子起身,到裴老夫人和裴二夫人面前,撩袍郑重跪地。
众人一惊。
严氏急忙起身,“您这是做什么?”
萧景深抬眼,看着裴老夫人慈善的面庞,鼻尖微酸,强忍着哽咽之意道,“你们对我的恩情,我萧景深实在无以为报。”
虽然只相处月余,但萧景深对两位能文能武、才华横溢的长辈,崇敬又感激,尤其是裴老夫人,经常在给他讲课时,为他讲一些人生道理、处事真谛。
他不知多少次,艳羡安国公,只恨自己未投胎到安国公府,成为两位老夫人的儿子。
严氏笑着点头,“我知晓萧皇子是知恩图报之人,若我说不需回报,只会让皇子内疚。那么,我想说:未来的路还长,只要不放弃,好好走下去,总有一日会报答我们的恩情。”
萧景深瞳孔震动,心里也被触动,将裴老夫人的话深深刻于脑海,随后郑重其事,磕头三次。
此时此刻,他只以为是老夫人安慰他,却想不到,后面的某一日,他真的报了这个恩,帮了安国公。
就在苏明妆准备开口,要与萧质子单独说几句话时候,却被玉萱公主捷足先登,“明妆你送大师父和二师父休息,我要单独和萧景深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