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梦也想不到,这扇门里竟然是一只堪比牛犊子大小的蚕茧,它蜷缩成一团,虽然看不出它是否还有任何的生命的气息,可当我站在门口,一股迎面吹来的微风,散发出淡淡的海水味。
我握紧了最后一块儿方砖,万一这大茧蛹里面窜出个妖怪,我也得有一样趁手的兵器。
老肥速度很快,爬到了我的肩膀上,盯着眼前巨大的茧蛹。
对于古树里神秘的青铜门,它也很懵逼。
正当我们俩仔细研究时,岛上的天气却急转直下。
原本还是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阴沉了下来。
当下最困扰我的事情,到底是谁在喊我的名字?
肥老鼠看了看天空,感慨道:“大侠,岛上的生态被你们几个给破坏了,这天气应该是要变,您带我一起离开,从今往后小的愿意为你鞍前马后!”
我只想搞清楚,到底是谁在喊我的名字。
因为自打我登上岛之后,所经历的事情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尤其船棺上雕刻的“方生方死!”
这里只是一座孤岛,又为何会出现庄子的话?
乌云密布,转眼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风,越来越大。
没想到,大风却在古树周围形成一个漩涡。
同一时间,我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出距离青铜门七八米开外。
眼前狂风卷起的雨水将树叶打落,待树干上的孢子散发的粉末与雨水重叠,古树的颜色竟一点点变成鲜红。
哗哗的雨水打在脸上隐隐有些痛感,待被风雨吹眯眼睛之时,我竟看到无数的阴魂若隐若现,他们行动木讷,一步步走向青铜门内的茧蛹。
而那白色的蚕茧好似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掉所有跨入青铜门的阴魂,并且蚕茧表面逐渐浮现出一道裂痕。
我站在原地,死死盯着那个蚕茧,随着它不断变薄,在裂痕内破出了一只触角。
我的心升起一种就要看到真相的期待感,紧张的心情也不由跟着悬了起来。
狂风依旧,暴雨倾盆。
一只蝴蝶自蚕茧中破开,它缓缓舒展开翅膀,足足半米左右的羽翼各长了七只眼睛!
这时,蝴蝶缓缓飞起,当它离开青铜门,我看到无数阴魂也随着它一同离开。
七眼蝴蝶穿梭在云雾之中,霎时间,电闪雷鸣,数道闪电擦着它的身体掠过,令我惊讶的是七眼蝴蝶毫发无损。
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它的飞行,待它飞向大海,暴风雨也紧跟着停歇。
望着蝴蝶逐渐消失的影子,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谢谢..谢..谢。”
我打了个寒颤,竟然是七眼蝴蝶向我求助的声音,可它究竟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此时,我忽然回想起曾经书中所看到的一句话。
《庄子·齐物论》:“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方生方死,庄周梦蝶。
莫非这七眼蝴蝶认识我吗?
我甚至在一瞬间有着想为自己开卦的冲动,可如果那么做了,这辈子的命运将会无法更改。
因为算命先生算到自己哪天死,就一定会死。
若是我算到自己三天后死亡,无论积多大的功德,阳寿也不会增加一分一毫。
算人不算己,算己则死。
这是老天爷在冥冥之中留下的诅咒。
七眼蝴蝶飞走以后,古树渐渐枯萎,我发现青铜门内有着一个深不见底的古井。
当我站在井边,可以听到古井内有阵阵回荡的海浪声。
我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其实,这座岛在很久以前是沧海之眼,也就是山海经中所说的“归墟”。
同样,也只有归墟能够容纳大海之上的无数亡灵。
而七眼蝴蝶坐在归墟之中,等待着孵化,青铜门就是它最好的保护。
只不过身边的肥老鼠对此也是一问三不知,但我相信,倘若真的是庄周梦蝶,那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会再次与那个声音相遇的。
天色重新变得晴朗起来,我带着老肥匆匆赶赴到了海边。
潮水已经涨起,渔船在海边摇摇晃晃,此时樱子、老张,小邓他们三个人站在船头等着我。
老张看到我回来,挺高兴的,叮嘱我小心点。
我再度爬上渔船,小邓递给我一身干净的衣服,他说这衣服是在舱底发现的,烤干了以后都能穿,除此之外他还给我拿了一些没有泡过的压缩饼干。
接二连三地折腾,我早已疲惫不堪,如今重新有了补给,整个人都提不起力气。
樱子站在我的身边,平静道:“你都知道了?”
“归墟?”我问。
她点点头,“没错,自从惠子找回了某些记忆,她告诉我,很久以前这里居住的人,他们都是想探究归墟里面究竟有什么,只是,大家都失败了。”
“惠子究竟是不是罗刹鬼?”
我盯着她的眼睛,小岛之上的神秘青铜门,七眼蝴蝶坐落的归墟,还有三恶塔,再有方生方死的船棺。
尤其小岛正处在通往仙山的道路上,见她不语,我继续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到了仙山以后,你我都能找到自己的想要的答案。”
撂下这句话,樱子转身回到了舱底。
老张和小邓两个人干劲儿十足,听着寂静的海面回响着发动机的轰鸣声,我很疲惫。
于是我躺在渔船驾驶舱后面的小床休息,闭上眼昏睡过去,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可当我再度睁开眼,大海上一片漆黑,连个星星都没有。
无尽的黑暗好似泥沼般随时都要将我吞噬,唯一万幸的是船头上的嘎石灯亮起的微光,它虽然有些摇摇晃晃,却黑暗中最后的一点亮光。
我将那盏灯取下,带着它走到渔船甲板。
渔船的吨位太低,航行时依旧让人有些站不稳。
发现老张不在驾驶室,我大声道:“人呢?”
喊了好几声,依旧没有人回应。
我又喊老肥,那只与我形影不离的大老鼠此时也没动静了。
这让我很意外,于是,我掀开舱底想要下去瞅瞅,突然感觉到耳后冒凉风,我猛然转过身,却看到令人汗毛乍起的一幕。
老张和小邓站在我的身后,他们两个满脸是血,其中老张的半个身子已经露出骸骨,肠子耷拉在外面,小邓半张脸皮都没了,眼睛里还有爬进爬出的蛆虫,非常恶心。
突如其来出现的二人,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我情不自禁大喊了一声,当时就感觉身体有一阵强烈的失重感,等惊醒过来时才发现,原来是一场梦!
天已经亮了,我躺在小床上,浑身已经被冷汗打湿。
听着老张吹着口哨开船,小邓在甲板上干活,两个人配合得非常默契。
我坐起身,感觉非常虚弱,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抬头看了眼船头上的钟表,此时正是早晨六点十五分!
老张突然问:“你刚才怎么了?睡觉的时候一个劲儿乱喊,是不是做梦了?”
长长吁了口气,提不起一点力气,很虚弱道:“没事儿,身体有点不舒服,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你和小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