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经文记载,凡人投胎皆从南斗过北斗,而阎王爷也是主管人死之后的事情,所以,我猜测他与北斗星君本来就认识。
正当我还在纳闷,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阎罗王背负双手,一步步走向我,“刚刚你也听到本座命令牛头马面去阳间捉人,三界六道,还没有我找不到的人!让你活到现在,无非是陈俊生答应了我一件事。”
我认真道:“我爷爷过阴曹见过您?”
“你命格不全,无法推测出未来命运,最适合去做应劫之人,除了你以外,我直至今日已经找了三百多人去尝试,结果全部都失败了,唯独你,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说起这件事,阎王爷似乎也很高兴。
可当我问起,是不是与金龙魂有关?他却告诉我,那只是应劫的一种手段罢了,至于真正的劫数,来自红羊劫!
我心头一凛,关于红羊劫的说法,古往今来都是众说不一。
它与推背图、烧饼歌大致相同,都是谶语,不同的是红羊劫是以天干地支纪年计算出来的。
通过天干地支相配,每六十年为一甲子。
期间会出现一次“丙午年”和一次“丁未年”,这两年是连在一起的。
天干丙、丁和地支午五行均属火,在颜色上代表红色。
而地支未在生肖上代表羊,所以每六十年出现一次的“丙午丁未之厄称为“红羊劫。”
从1786年,山西、安徽等地水灾,因地震山崩使大渡河截流,发生了特大洪水,造成几十万人死亡,再到1846年多地水旱之灾,南方多地甚至发生易子而食的惨剧。
再往后的,每一次红羊劫,都会发生天灾人祸。
听到这番话,我沉默了。
很久以前我便有过怀疑,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主宰着我的命运,没想到,这一切竟然与阎罗王有关!
随着他一步步走来,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愤怒。
我在东瀛险些丢掉性命,被妖龙附体,成为在华夏人人喊打的天渎之人。
还有那位险些杀了我的道士镇元子。
自从我活在这个世上,做的好事比坏事多,凭什么我又要受到他们的摆弄?
他感受到了我的愤怒,却依然很自信,阎罗王那种久居上位,拥有睥睨天下的无视之感,不断刺痛着我的神经,我一字一顿道,“凭、什、么!”
阎罗王淡淡道:“这是你的命。”
“我若偏不认命呢,你能如何!”
我将手放在脖子上的北斗挂坠,此时我与阎罗王之间的距离不足一米,若我第一时间拿出北斗剑,它会以无坚不摧的锐力砍断他的脖子。
北斗剑的杀意弥漫,让光滑整洁的阎罗殿变得斑痕累累。
阎罗王依旧是那副古井不波的神情,“你身上有很强的剑意,可他杀不死我,不信你可以试试,何况,我一直以来都在观察你,陈正,你是个好人。”
不知为什么,听到阎王爷的话我竟然莫名想笑。
瀛洲仙山的九死一生,七年棋局悟道,好不容易回到陆地,却沦落在异国他乡。
七年了!
夺回金龙之魂,摆脱五弊三缺的厄运,林茹和我在一起,不会再有任何灾难厄运。
若阎罗王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又怎能袖手旁观?
何况每个人生下来都有自己的命,或是碌碌无为,或是兼济天下,或是遗臭万年。
只是我没有那么伟大,若不丢性命,捎带着顺手帮一下,我也就帮了。
原本暴躁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我深吸了口气,认真道:“阎王大人还真是看得起我,先是给我安排了一个巡阳司的官儿,若论官职甚至还不如在阴曹地府的掏粪工,又将我诓骗出去寻找金龙魂,如今我与龙魂合二为一,原来所有的一切是为了红羊劫准备。”
阎王爷有几分抱怨,“你以为阴曹地府都是一群吃干饭的吗?每次天地劫数,我们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暗示凡人。”
我疑惑道:“算起来红羊劫还有十八年,我会这么早应劫?”
阎王爷说:“你在仙山回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吗?”
我点点头,前世的北斗星君告诉我封印黄河龙门,还要寻找失散的南斗,包括金龙之魂归大地的事情,都是我即将要去解决的。
阎王爷听后也是很感慨,接着,我听他讲起了红羊劫的始末,心里也是非常无奈。
瀛洲仙山的秘闻,阎王爷早有耳闻,作为阴曹地府的大拿,时时刻刻琢磨着该如何应对下一次劫数。
我爷爷身为华夏第一相师,在我父亲去世以后,他老人家担心阎王爷找我算账,特意过阴曹面见阎罗王为我求情,还说他为我看过一卦,说我命格奇特,一辈子多灾多难。
他会助我融合金龙魂,一旦得到脚踏七星痣,就可成为应劫之人,应对未来的红羊劫。
而在瀛洲仙山,前世北斗交代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寻找南斗。
恰恰是因为南斗乃红羊劫数,而我是世上唯一可以寻找到南斗的人,自然成了应劫之人!
可红羊劫那一年具体会发生什么灾祸,阎王爷也不知道,只是在这场劫数之下,世上无论神仙鬼怪,都不能幸免。
接着,阎王爷感慨道:“有些事就算我知道,也不能告诉你,哪怕身为阎罗王,也一样畏惧天地因果,所以说,不管未来的路怎么走,第一看天命,第二就是看你了。”
阎罗王这次与我说得很多,随手丢给我一个令牌,继续道:“谢必安上调了,你接替无常鬼帅,以后做事情也能行个方便,还有啊,牛头马面他们俩面狠心善,上次被你父亲困在老宅里一天一夜,之后他找你父亲报复,又被你爷爷给伤了,这事儿他始终记恨着呢,你自己想办法。”
眼看阎罗王下了逐客令,我双手抱拳,“大人,我还有一事相求!”
阎罗王让我请讲,于是,我拉着疫鬼,把李家祖祠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他听完了以后,回答特别干脆:“不行!”
瞧黄袍鬼伤心的样子,我一听,他不是为公为民的好阎王吗?虽然黄袍鬼的确有错,可他做对了一件事,身为疫鬼,没有四处乱窜,就已经是做善事了。
范无救也在一旁说一些求情的话,无论谁对谁错,我既然答应帮忙解决,那就是我的职业道德问题。
说来说去,阎王爷打断了我的话,他说:“疫鬼降生是带有使命的,除非他释放瘟疫,或者被雷火诛杀。”
“大人,我不想死啊!”黄袍鬼吓得,跪在地上接连磕头。
阎王爷继续道:“倒是也是第三种方法,需要祭瘟神祠堂,若他心甘情愿,可以剥掉一身鬼皮,藏匿于神像之中,积累功德善事,什么时候成了瘟神,才可以走出神像。”
黄袍鬼还算是很爷们,不管是不是身处国外,他认为自己必须有责任,有担当,坚决剥掉鬼皮,把自己隔离起来。
事情也总算得到了圆满处理,阎王爷公务繁忙,我和范无救、黄袍鬼一同走出阎罗殿。
路上范无救还邀请我去他府里坐坐,我时间紧迫,拒绝了他的好意。但在拜别时,我心里还有些事情放不下,拱手道:“多谢范大哥这些日子的照顾,这次离开还有一事想求您帮忙。”
“但说无妨,咱俩以后都是同事,是好兄弟,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范无救拍拍胸膛。
想起逝去的亲人,心中感慨万千,虽然阴曹地府给我支付的工资,都给父母用来提高生活水平,可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我想去见见他们二老,结果,范无救哈哈一笑说:“不需操心,你父母如今已经投胎转世,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烧香喊我名字。”
听到他的话,我心里一阵唏嘘,生前不曾有过见面,死后又未曾见最后一眼,或许这就是缘分太浅了吧。
我再三拜谢范无救,随即便出了酆都鬼城,前面黄袍鬼为我牵着白马,一同向阳间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