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的光线一直都好,更不说大门敞开,明亮的日光照进来,在名贵的珠宝上再反射起来。

衬得梁清舒身上的痕迹更加显眼了。

梁崇月知道自己此时说什么芦花也不会相信了,索性她也懒得解释。

梁崇月白嫩的纤纤玉指一挥,准许芦花带着她家千娇玉贵的主子离开此处。

芦花千万谢的又朝着她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搀扶起梁清舒来。

梁崇月靠在椅子上转过头,看着她们主仆二人离开的身影。

云苓也跟了上去帮忙搀扶着,眼看梁清舒的一只脚已经跨过了前厅的门槛。

梁崇月从椅子上站起来,站在她们身后,语气平淡中又带着不可忽视的威压:

“等你主子醒后告诉她,今日她所托之事,本公主会考虑的。”

“另外,眼前事非彼时事,世间凡事皆没有定数,不要杞人忧天,狂风暴雨之后,定是晴空万里。”

梁崇月还是第一次这样安慰一个人,虽然不是当面,但也算是回报。

在伤口上撒盐,她知道有多疼,梁清舒将前世之事全盘托出,也让她了解到了很多从前尚未可知的事情。

她不过就是上辈子和亲受够了,心里怕了,左右这辈子她是不会允许梁崇祯上位的,提早安抚一下她也没什么。

大夏的公主和亲一事从渣爹继位结束,必不会从她继位开始。

芦花听到身后镇国公主此言震惊回头,公主殿下依稀向她透露过,今日前来找镇国公主到底所为何事。

明明是那么艰难的事情,但是从镇国公主口中讲出,便莫名的让人感觉信服。

芦花走在日光下,回头望向镇国公主殿下时,屋内的各色宝物闪着各色奇异光彩,镇国公主殿下站在其中,像是从天上走下来的仙女一般。

各色珠宝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只配衬托她超凡脱俗的气质。

直到此时,芦花才明白,为什么明明陛下就在宫里,公主殿下还非要求舍近求远,求一道出宫圣旨,来镇国公府寻镇国公主殿下相助。

刚才镇国公主那些话,但凡公主殿下醒着,听到该是多么高兴,困了她许久的事情终于有人理解并许诺帮助她,不必再一人如扁舟独行在看不清边际的江面。

大夏的公主个个金娇玉贵,与她相比,心思未免单纯了些,身边的丫鬟也都是一个个性。

刚才还怒目圆睁,恨不得能叉着腰和她理论一番,现在听到这话又立马高兴了。

芦花像是忘记了刚才,刚一进门时,看到了惊心动魄的场面,原本就可爱的包子脸,突然笑起来,显得更憨了。

“奴婢替我家公主深谢镇国公主殿下大恩大德,此生不忘,殿下若是有能用得到奴婢的地方,尽管派人来寻奴婢,刀山火海,奴婢也愿意为殿下闯。”

梁崇月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望着三人走远的背影,无奈的垂头笑了笑,到底还是没长大的小孩子心性啊。

也不知道梁崇祯当年是怎么想的,适龄的公主全部送出去和亲,这个畜牲,也不怕渣爹百年以后在地府也不放过他。

梁清舒今日带来的消息实在太多了,她要好好消化一下,列一个细致的时间表,将一切都掌握在她的手里。

梁崇祯……

梁崇月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若是按照梁清舒前世的时间线发展,这个畜牲估计此时已经和大乾国君有所联系了。

今生大夏有她,渣爹虽然勤政,但还没到要积劳成疾的地步,梁崇祯就算是有这个心,估计也没有这个胆子敢做这样的事情。

但梁崇祯此生敢不敢做,有没有做都已经不重要,她相信渣爹是不会留一个愿意做敌国奸细的儿子在身边的。

梁崇月冷笑一声,还得多亏了梁清舒,她真是好奇,若是今日的事情全都传到渣爹在耳朵里,渣爹是将他五马分尸,还是凌迟处死?

若是换做别的事情,她或许还能等一等。

但一想到梁清舒前世的两年以后,大夏铁骑在边关全军覆没,外祖父和几个舅舅因为这个畜牲的叛国,全死在了那里,定国公府一家上下只剩一群妇人和还未长大的孩子。

母后求助无门,也被皇后逼死。

就连这样,大乾还不愿意放过定国公府,甚至要梁崇祯求和的时候,将定国公府剩余的余孤全部送到大乾为质,才肯罢休。

定国功夫上上下下皆是铁骨铮铮,家中长辈尽数死在边关,他们也绝不能做向家的耻辱。

大乾国君手谕到达京城的那一晚,定国公府遣散了所有仆人,发还卖身契,还将所有手中现有的银钱尽数送给仆人的送他们远走。

那一晚,定国公府众人全部挥刀自尽,血流成河,血腥味在京中久久不散,场面的惨烈程度一点不比边关逊色。

梁崇月眼眸深邃,阴沉的可怕,若是有旁人在此定会被她这副样子吓住。

云苓帮着芦花为四公主梳洗好,送完人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发现殿下已经将自己关在长生天里,不许人靠近,也不出来。

“可是殿下发生了什么?再过半个时辰就是晚膳了,殿下今晚不会不用膳了吧?”

云苓自知自己能为殿下做到的不多,只能在用膳这种小事上为殿下多想着。

井随泱方才就察觉到殿下状态不对,从前不管是什么时候,殿下轻易都不会情绪外放,叫人察觉。

如今看殿下这样,他心里不由的紧张起来,连云苓的问题都不想回答。

还是良方主动接过话题回应了云苓的问题。

“自从四公主走后,殿下便回了长生天,将自己关在里面,到现在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不许我们靠近半步,现在只有小狗在里面陪着。”

良方话音刚落,一道黑影落在了长生天的屋顶上,几个闪身就从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落到了二楼的露台上,光明正大的消失在他们眼前。

就连云苓这样内力不强的,都察觉到来人极高的内力,想必还是那位一直跟在殿下身边,不常现身人前的神秘护卫。

“这下不只小狗了,有人去给殿下解闷了。”

良方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云苓莫名将目光落在了井随泱身上,果然见其面色不善,像是心里憋了一团火,一点就要着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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