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既然是白盈盈送来的,那就没有问题。
一边的慕时安吃了味,
“这些事情你若是交代给我,我也不会让你失望。”
“总不能将所有事情都交给你吧。”
虞疏晚轻咳一声,学着婉转,
“什么都要你来,岂不是很辛苦。”
慕时安的神色松怔片刻,随即笑起来,带着心满意足,
“有你这句话,就算是再辛苦一些都不打紧。”
虞疏晚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是哪里就让他开心了,但知晓什么叫做顺杆子爬,特意又提了一嘴,
“那方才我在外面跟你说的话……”
“……我得想想。”
慕时安顿时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子冷水一般冷静了下来。
虞疏晚暗自撇嘴。
男人还真是不好骗。
留下离戈和可心在这儿守着等哑奴过来,虞疏晚二人离开院子,在竹林之间走动着。
阳光将已经泛黄的叶子阴影落在地上,显得一片静谧。
虞疏晚伸出手,似乎是在接住那落下的阳光。
慕时安学着她的样子,惹得虞疏晚忍不住看向他,
“你学我做什么?”
“想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慕时安收回手,
“你不高兴。”
虞疏晚笑起来,
“我哪儿不高兴了?”
“你的确不高兴。”
慕时安叹了口气,语气软下来,
“是因为什么?
我以为,虞归晚如今这样在你面前,你至少会有一些大仇得报的快感。”
“就因为我说,从前虞归晚伤害过我?”
“不是吗?”
慕时安看着她,
“可是你今日并不高兴,疏晚,我做这一切,都只是希望你高兴而已。”
虞疏晚扯了扯唇角,
“看见自己的仇人如今这样,我当然高兴。
可我也在想,那个时候的她欺凌我又在想什么呢?”
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若只是打压,虞归晚当初对她一点点的折磨,又算是什么?
明知道这些想法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可虞疏晚却不知道为何,总会惦记着。
慕时安笑起来,
“亏得你平日总说自己聪明,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还要想这么久?
一个人若是想要使坏,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不成?”
他直接伸过手将虞疏晚的头发揉了揉,
“第一次见还有为坏人找借口的。”
“哪儿有什么坏人好人。”
虞疏晚有些不高兴的躲开,
“我头发都被你给揉乱了,什么习惯,老爱揉我头发。”
“你总要让我能够感受到你吧?”
看虞疏晚扬起巴掌,慕时安往后退了一步,举起双手来,
“我不要这种感受。”
两个人四目相对,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虞疏晚放下手,继续在林子里走动。
慕时安跟在她的身边,道:
“我听说,贺淮信跟岁晚起了冲突?”
“这种消息不是应该早就烂大街了?
母狮子,你现在的消息真是越来越慢了。”
虞疏晚漫不经心地回应着,慕时安挑眉,
“昨日他身边没有你说的那个人。”
虞疏晚顿住脚,
“那个人跟你们纠缠了?”
慕时安点点头,
“身手不错,可不像是活人。”
虞疏晚沉默下来,想起了白盈盈说的话。
慕时安看出她的心不在焉,道:
“在想什么?”
虞疏晚站住脚步,
“你跟那个人交手,那个人还有什么奇特的?”
慕时安仔细的想了想,道:
“身手很厉害,只是一张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模样。
不过,能够为无痕办事,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母狮子,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虞疏晚抿了抿唇,郑重其事,
“若是再遇见这个人,就生擒。
我有用处。”
“你怎么跟我师姐一样,什么都有用处?”
对上虞疏晚的眼睛,慕时安终究是叹了口气,道:
“好了,我知道了。”
虞疏晚张了张嘴,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
她方才并非是想要胁迫,而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没想到慕时安就跳过了这个问题。
阳光撒落在虞疏晚的身上,将她原本有些冷硬的神色都变得柔和起来。
慕时安想起那些神话故事中的神女,微微地牵动了下唇,道:
“我说过,你说什么,我只要能做到就会去做。
你若是愿意告诉我,也自然会有自己的打算,把该说的都告诉我。”
虞疏晚愣了愣,随即唇角弯了弯,
“母狮子,你真好。”
见虞疏晚偏头看他,慕时安心下一动,又乘胜追击,
“那我跟太子要你选一个的话,你选谁?”
虞疏晚方才还温柔了几分的眸子顿时变得古怪,
“你怎么问这样的问题?”
这种问题难道不是小孩子才会问的吗?
可偏偏慕时安没有了世子的矜持,不高兴道:
“那我不管,你告诉我你选谁。”
“每日拈酸吃醋,能不能多去看两本书?”
虞疏晚嫌弃地看着他,
“不是看话本子,是正经书。”
瞧瞧这闲的。
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窗户纸捅破后,慕时安相比从前更不要脸了一些一般。
慕时安恹恹的抬眼看了虞疏晚一眼,眼神幽怨控诉。
虞疏晚没理会他,又走了几步后,这才回头看他,
“太子是太子,你是你,有什么比的。”
慕时安眼睛一亮,又凑上前去,
“那我跟贺淮信呢?”
“……无聊。”
“不无聊,我跟那个许文轩又如何?”
“……”
听着他喋喋不休一堆,虞疏晚最后忍无可忍给了他一脚,
“只有你,一直都是你行了吧!”
慕时安有些不甘心,还想继续问,可见虞疏晚烦了,也不敢继续说话,可心下却美滋滋的很。
虞疏晚能够说出这句话已经是特别对待了。
可见,自己在她的心里分明就是有位置的。
虞疏晚,也喜欢自己!
走出去一段距离后,虞疏晚还看见慕时安站在那儿傻笑,顿时更嫌弃了几分,可心头却忍不住的蔓延出几分甜蜜来。
自从虞归晚回来以后,虞疏晚总是要抽时间过去竹林小筑一趟。
虞老夫人曾问过一嘴,见虞疏晚的反应,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当做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再一次过来竹林小筑,远远的,虞疏晚就看见虞归晚用一根自制的竹竿当做拐杖,艰难地拖着自己的身子行动着。
看样子是要往某处爬去。
虞疏晚记得,那一处有个狗洞。
若是运气好,从狗洞那里离开后能够去到外院。
可也仅仅只通往外院。
看来虞归晚这是急了,想要走了。
她虞疏晚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在一边靠着一个树桩静静地看着虞归晚的挣扎。
似乎是胜利在望,虞归晚眼睛一亮,甚至连竹仗掉了都不管,拼命的往前爬去。
即将就要离开的刹那,一双脚悄无声息的挡在了虞归晚的面前。
她仰起头来,却也只看见一张毫无表情的脸。
这就是最近一直看守着她的哑奴。
虞归晚又哭又笑,
“我给你银子,你看着我不就是因为银子吗?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就把我放了吧!
你跟着虞疏晚又有什么用,她不会舍得给你多少银子的,我给你的东西能够保证你一辈子都无忧无虑!
我、我只想要好好活着!
你就当做没有看到我,我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