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扇子没有丝毫力道,但足够证明,他输了。
英虎几乎发疯,打了这么久,他一直觉得对方就在眼前,可是却怎么也砍不到,仿佛手中刀总会莫名其妙偏离半寸。而此时,更不知那人何时居然已经来到自己身后。
不知不就输了,连秘法都没用上,他很想发疯,但他很清楚,不能输了阵再输人,那样连自己的老子也会颜面扫地,还谈什么争霸南疆。
最终,他带着一万个不甘和迷惑,愤愤下场。
回归本队看到父亲那阴沉的目光,英虎手拄大刀单膝跪地,一言不发。
他知道,这次的失败,堪称错失天赐良机,对父亲控制南疆极为不利。
英鹿并没有看他,反而凝视着那个推着轮椅缓缓离开的年轻人。
“不怪你,为父也小看他了,当初,他在乌江岂非也是如此,用一个接一个不起眼的小小的调动,对我们反复拉扯,在不知不觉中,让我们跟随他的步调越跑越远,偏离本意……好个陆布衣,此人不死,必成心头大患!”
“只是,这样一来,我们……”
英鹿摇摇头,目光竟从书狂徒身上挪到江凡那边:“这件事……似乎不太对劲,恐怕我们原本就赢不了……事后另想办法吧。起来,看完这场大戏再说。”
看着父亲阴郁而冰寒的双眼,英虎重重叹口气,提刀回到了他身后。
陆轻侯获胜,如今就要进行第二轮抽签,没想到,项柝居然再次轮空,顾思源对上了陆轻侯。
在众人看来,这实在有点不公平了,顾思源和陆轻侯各自要战两场,而项坼却能坐着养精蓄锐。
但书狂徒一句话就怼了回去,运气也是实力。
她是主办方,自然也没人能跟他犟。
于是乎,在半个时辰的休息过后,顾思源和陆轻侯二次登场。
江凡知道,这场一定是顾思源胜,但他相信,两人必然会有一番对决,这是表演,也是互相之间的一种试探。
果然,两人不负众望,脚下阵纹纵横,居然以阵道决输赢。
可是这一次对决,时间出乎意料的漫长,竟然整整持续了三个时辰,从下午打到了星辰漫天。
但所有人都没有困意,因为属实太精彩了,完全无法想象,战阵道居然可以用这种方式展现。
江凡更是双目放光。毫厘对决神机。
陆轻侯的毫厘,顾思源的神机,闻人太师的破妄,以及他还没见过的那位棋圣卜先知的人算,这四者在江凡看来,均堪称不世之术。
这场对决,外人虽然看不明白,但放在阵道大家眼中,简直精彩绝伦,每一步都机关算尽,每一招都正奇相合,若不到最后,根本无法看出胜负。
然而,顾思源到底是赢了,江凡对结果毫不意外,但他总想知道,那所谓半步之差究竟真假。
对此,顾思源只说了句,表演而已。
江凡随即摇头感叹,也不再追问。
然而至此,顾思源也消耗极大,书狂徒一锤定音,明日最终对决。
“呵呵,倒是让项坼稳当看了一天热闹。”江凡轻笑道。
顾思源摇摇头:“我和陆轻侯,故意给他看,他……会误判。”
江凡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我靠,你俩六啊,身在局中斗,还要忽悠局外人。”
“合格的军师,从来不能只看眼前。”
江凡对这个回答很满意:“那么……现在对付项坼有十成把握了吧。”
“八成。”
顾思源的说法让江凡愣了下:“还差两成?为何?”
“一成,为人,一成,为天。”
江凡点点头:“不错,人是独立个体,总有变化。另外也要看天,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外界变数也很难说。”
说到这里,顾思源却神色微微恍惚一下:“人算……天算,记得有个人说过,谁说人算不如天算,他日,吾必胜天半子……”
江凡目光一动:“你说这个人,是卜先知?”
顾思源点点头:“人间棋圣,未卜先知,其人之道,名为人算。”
“你可曾见过此人?”
顾思源轻轻嘘口气:“我败过一次。”
江凡微微一怔:“卜先知?”
顾思源缓缓道:“他说过,我败在闭门造车,不见天下苍生山河。”
江凡目光闪闪:“而我听说,他就在走遍天下,观日月星辰为棋,揽山川江河为盘……”
“是,然而,他更要观众生之意,棋之道,有术而无意者,无大成。”
江凡吸了口气,“厉害的家伙,以众生之意运日月星辰之子,落江河山川之盘……”
“千古第一棋圣,实至名归。”顾思源带着无尽钦佩。
“到哪里,能找到这个人?”
看着江凡炯炯有神的目光,顾思源忽然淡淡一笑:“不用找,他迟早会来找你。”
江凡有点迷惑:“为何?”
顾思源悠悠一笑:“他既观众生,如何能不观你这个众生之奇迹?”
顾思源视他为众生奇迹,然则闻人仲达始终视他为众生之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