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抚沉声道:“为何去不得?纵使死在大漠,也了却了我的心愿。”

见老父亲这般语气,王燕也只是揉着背,未敢顶嘴。

作为武将出身,王翦言行之间,威严皆在。

当然,对于子婴却是除外。

这餐桌上的菜肴,也是颇为丰盛,鸡鸭鱼肉样样齐全,就连琅琊郡的海鲜河豚,竟也是上了餐桌。

咸阳的百姓皆是知晓,这大秦有两位王姓世家,一文一武,乃是大秦的柱石。

其中一个便是王绾,而另一个自然是王翦。

佳肴上齐,推杯交盏之间,便开始了这场晚宴。

只是王翦一直默不作声,倒让子婴有点意外。

见父亲默不作声,王贲无奈,便主持这场晚宴,一年多未归,他自然也是高兴。

便拉着扶苏多饮了几杯。

而扶苏的表现,也是让子婴颇为诧异,这几年的监国,让自己这位父亲更成熟了,与王贲交谈之际,竟是颇为得体。

酒过三巡,王贲倒是喝了不少,已是渐有了些醉意,搂着扶苏道:“公子,你可是为大秦生了个好儿子,这匈奴一灭,我大秦百年内,便没了外患。”

听到别人夸耀自己的儿子,扶苏也是颇为高兴,笑道:“那自是你与上将军教导的好,是贤内养育的好,我这当父亲的却是未尽其责。”

扶苏说完,扭头歉意地望了一眼子婴。

自己儿子的成长,竟是大多在战场上,他就是想教也没时间去教。

反过来一想,自己的老师淳于越,和自己儿子的关系,却又颇为奇妙。

似师似友,而为师的,竟是子婴。

“小公子与我乃再生父母也。”

这句话,淳于越可不止一次在扶苏面前说过,若是这般算关系,扶苏也不知道该如何诉说自己和子婴的关系。

可王贲听了,拍着桌子笑道:“那是自然,子婴这征战的天赋,乃是继承我们王家。”

王贲说笑间,便又拿起酒盏一饮而尽。

这鲁酒虽然度数不高,奈何王贲喝的多,此刻已是脸色通红。

忽然,“砰”地一声巨响。

大厅之内,众人皆是一惊。

沉默了一晚的王翦,此刻已是双眼圆睁,瞪着王贲。

“逆子,还你跪下!”

众人这才发现,这声巨响乃是王翦拍桌子而来,他手边的餐具,竟是直接被拍碎,此刻右手已是鲜血之流。

回过神来的众人,却是不敢开口,皆是惊惧地望着这个家的主人。

唯有王燕赶忙掏出手帕,帮父亲包扎。

而王贲,已是酒醒了大半,回过头来,这才意识到王翦说的是自己。

“父亲……?”

“跪下!”王翦又重复了一句。

王贲浑身一颤,饶是已经封侯拜将,可还是立刻跪了下去。

……

一旁的扶苏见状,就要去扶起王贲。

毕竟,王贲为大秦立下赫赫战功,封侯拜将,眼下只是酒后失言,犯不着这般当真。

见扶苏这般,王翦赶忙道:“还请公子莫要管,此乃我王翦家事,臣,自是能处理好。”

子婴得了这么多的军功,皆是王家的血脉功劳,这话,可大可小。

若真让有心人听去,与始皇传上一嘴,王翦都不敢想这件事的后果。

可毕竟是自己的大舅子,而且扶苏也确定,王贲喝的有点多,本就是家宴,哪有什么外人。

见王翦要处罚王贲,便又劝慰道:“上将军,此事本公子可作证,乃是王贲酒后失言,当不得真。”

王燕一边包扎,一边劝道:“父亲,大哥好歹也是大秦的侯爵,眼下已是知晓错了,跪着跟您道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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