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朝闻道夕死可矣
秦如烟虽然是生魂，但寄存的躯体已经死了，神魂无法通过空间通道。
所以洛雪试图通过炼灵邪阵，将秦如烟化作风雷剑的器灵，从而让她能够穿越空间通道。
但这种邪术不仅损伤寿元，成功率也不高，而且对神魂要求苛刻。
它不仅要求神魂与法器契合，更要心甘情愿化作器灵。
现在的林风眠也顾不得更多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林风眠看着阵外的卢乐天两人，问道：“洛雪，这术法对鬼魂有效吗？”
如果可以的话，他倒不介意耗费寿元，再多带走两人。
他倒不是这么悲天悯人，而是想让洛雪心里好受一点。
虽然洛雪一直没说，但看着这些在她带领下落得如此田地的琼华弟子，心中怕不是滋味。
所以在力所能及下，哪怕多救赎一个琼华弟子，也能减少洛雪的罪恶感。
当然，他对孙阳华两人也不反感，特别是卢乐天。
洛雪轻轻叹息，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他们是鬼魂，无法化作器灵，除非是通过特定的鬼器，如镇魂幡之类。”
林风眠不由叹息一声，而后将心中的失落暂时压下，集中精神炼灵。
随着炼灵阵的炼化，秦如烟和神树间丝线减少，而她的神魂越来越虚弱。
但那弥天神树的突然摇曳起来，垂下的气根突然伸长，如同一条条巨龙般向林风眠飞来。
林风眠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直沉寂的神树会突然发动攻击。
他此刻分身乏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气根逼近。
卢乐天脸色微变，但此刻虚幻破灭，他手无寸铁。
他储物戒的剑当年早已经用完，只能并指为剑将气根斩断。
“你束缚我们就算了，她不属于这里，你放她一条生路吧！”
孙阳华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悔恨，他毕恭毕敬对弥天神树行了一礼。
“当年穷途末路，我因一己之私，未经过其他弟子同意，擅自许诺。”
“千错万错都是我等过错，还请树灵放那些想往生的弟子们一马。”但神树不为所动，枝桠不断摇曳，越来越多的气根如巨龙般飞来。
它似乎生气了，仿佛在说：“我养了你们这么久，你们不感激也就算了，居然还背叛我？”
卢乐天以手为剑，沉声道：“师兄，这树已经魔化，何必多费唇舌。”
幸好此地对力量的压制对弥天神树有同样效果，不然卢乐天压根就不是它的对手。
不过每一条气根都相当于一个元婴大圆满，还是让他狼狈不堪。
孙阳华俯瞰四处黑烟升腾的弥天峰，听着弟子们痛苦的哀嚎，心中涌起一股决然。
他以仅剩的左臂并指成剑，疯狂一剑又一剑斩出，将气根斩去。
他顶着一条条巨龙般的气根，一步步向弥天神树走去。
卢乐天错愕道：“师兄，你这是干什么？”孙阳华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既然是我铸下的大错，就应该由我来结束。”
“我要斩断这神树的束缚，给琼华弟子们一个解脱的机会！”
他大步向前走去，神树的气根和散发出来的幻象根本阻挡不了他。
“他杀不死魔树的，不过你可以给他一滴我的血！”洛雪开口道。
林风眠微微一愣，随即打开储物戒，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滴洛雪的精血弹向孙阳华。
“孙师兄，这血有破邪之效，你打入它体内！”
孙阳华被洛雪的血液所灼伤，感受到那血内蕴含的恐怖力量，错愕看了他一眼。
“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他不仅是指林风眠送出血液一事，更是指他没拿这血伤他们。不过他却不知道，林风眠压根用不了洛雪的血，更别提伤他们了。
孙阳华将血液凝于指尖，突然笑了起来。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心之所向，剑之所指的意思，我即是剑，剑即是我！”
话音刚落，孙阳华整个人突然化作一把雷霆巨剑，直奔那弥天神树而去。
神树疯狂地摇曳着枝叶，无数气根袭来，试图阻拦孙阳华，但都无济于事。
那些阻拦的气根在雷霆巨剑的斩击下纷纷断裂，无法对他造成任何阻碍。
最终，雷霆巨剑轰然一声插入神树之中，神树顿时剧烈颤抖起来。
洛雪的那滴血液被打入神树之内，神树上顿时雷光璀璨，寒气四溢。
整个神树仿佛被这股力量所压制，一下子变得萎靡不振。雷霆巨剑消散后，孙阳华站在树下，躯体飞快化作飞灰，他也被血液之中的力量净化。
他声音回响在整个弥天峰：“半个时辰内，所有不愿再身陷轮回的弟子，可自行散去神魂。”
他们这些尸妖神魂被弥天神树所困，在神魂崩溃之前，无法自尽，也没办法伤害彼此的神魂。
如今神树被洛雪精血给定住，给众人争取到了一瞬间自尽的机会。
朝天峰上的弟子们在听到孙阳华的话后，纷纷做出了选择。
不少弟子选择了回归天地，解除这日复一日的循环，不愿再成为傀儡。
他们哈哈大笑着散去神魂，又或者帮彼此解脱。
但也有畏惧死亡的弟子，愿意以这种方式继续存活，继续永生下去。
有道侣彼此深情对视，选择了继续在这里陪伴彼此。
哪怕是同一天，对他们也足矣。
林风眠看着四处升腾起来的神魂之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洛雪，他们在这里死去，有进入轮回的机会吗？”
洛雪有几分伤感，失魂落魄道：“若是在外还有可能，在这里，没太大希望！”
林风眠不由叹息一声，转而看向了正在消散中的孙阳华。
孙阳华被洛雪的血液所伤，又被神树反噬，此刻正在四散开去，脸上却带着笑容。
“朝闻道夕死可矣，卢师弟……”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看向秦如烟笑道：“还有秦师妹，师兄我此生无憾了。”
卢乐天眼神悲伤至极，却强颜欢笑道：“恭送师兄！”
炼灵阵中，秦如烟神魂半透明，也喃喃道：“恭送师兄！”
孙阳华的神魂正在逐渐消散，他的意识模糊，即将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就在这时候，林风眠猛地伸出手，大喝一声：“拘魂遣魄！”
孙阳华的魂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不受控制地化作一道道黑烟，渐渐凝聚在林风眠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