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轻柔的罗帐中伸出了一只手,我握住它,柔软冰凉。
姌嫔现在四肢有些浮肿,这手已不似以往那般纤长白皙。
“雁心,我最近总觉得喘不上气。”姌嫔对我说道。
我安慰道:“娘娘,边太医说月份大了,胎儿压迫到了五脏,是会呼吸不畅。
您若很难受,可侧着睡,会舒服些。”
姌嫔重重地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我是觉得那个家让我喘不上气。”
我这才明白,姌嫔是在为今晚嘉瑄去侍寝的事感叹。
想想当初纤雪什么都没做她就嫉妒成狂,要置她于死地。
现在嘉瑄实打实地去伺候皇帝了,她自然抓心挠肺般难受。
在朦胧的月光下,罗帐摇曳着如梦般的姿态。
我靠坐在姌嫔的床头,透过罗帐看着她的睡颜。
在看尽了宫中绝色美人后,姌嫔的容颜算不上上乘。
但她五官协调柔和,不会过于张扬,给人一种自然、舒适的感觉。
此时她正睡着,淡淡的峨眉微微蹙着,浮现着淡淡的忧虑,平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美。
若是皇帝在此,看了一定心动不已吧。
只是这样看着人畜无害的女子,竟是那般心思深沉。
天亮后,我与纤云、琴韵做了交接,便回房休息了。
待醒来时,听到了嘉瑄晋位的消息。
索绰罗嘉瑄晋为答应,赐封号雪,仍住灵秀宫。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在我心里并未掀起任何波澜。
但第二个消息却让我吃了一惊。
纤雪从辛者库调入了乾清宫,成了乾清宫的宫女。
这……就有些魔幻了。
因为嘉瑄的封号是雪,且这两件事都发生在昨晚,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雪答应回来时,带回了两位宫女。
一位叫花莺、一位叫馨儿。
一入灵秀宫,我便让馨儿改了名。
馨字冲撞了姌嫔的名字,自然是不好用了。
雪答应说就叫她花雀吧。
花莺、花雀,让我想起当年我和画眉。
就这样,雪答应住进了灵秀宫的东侧殿。
那里曾是姌嫔住过的地方。
当天晚上,皇帝又翻了雪答应的牌子。
姌嫔坐在正殿,呆呆地看着她盛装出去,坐上凤鸾春恩车前往皇帝那。
我知道她心情不好,但也不想再劝。
皇帝身边的女人换了一茬又一茬,要是个个都要在意,那这心早晚得被醋浸透了。
何况皇帝的宠爱也是一阵一阵的,谁也不能保证能一直荣宠不衰。
这不,皇帝宠了一段时间雪答应后,又开始宠爱范答应。
就是那位会各种绝技的奇人。
在和安公主的生辰宴上,皇帝还让范答应表演了个节目助兴。
没错,皇帝给和安公主办了个生辰宴。
这等殊荣,是几位公主中的独一份。
如此,又有不少人眼热了。
皇帝宠爱和安公主本是好事,但过于张扬就未必是好事了。
生辰宴上我瞧着大公主脸色便不怎么好看。
她是皇上的第一个女儿,只是生母出身不高,在府邸时只是位格格,入宫不过是个常在。
直到现在才混了个贵人。
她是在和乐公主有了封号后才赐了长乐的封号。
若不是皇后娘娘提醒皇帝大公主尚无封号,恐怕皇帝都不一定记得她,更别提给她办生辰了。
她今年可也十七了呢。
前两日德贵妃还与勤贵人在说,要给她议亲了,否则再拖下去,可要拖成老姑娘了。
其实十五岁及笄那年,皇后娘娘曾提议要给她议亲,不知因为何事给耽搁了,现如今她已十七,皇后却未再提为她选婿之事,也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