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当年的司令府，欢声笑语不断，如今早已血腥遍地，令人心冷背寒。
唐铭的嘴角翕动了下，又抿紧了。
他本想说些什么，反驳沈听晚。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因为他无法直视沈听晚那晶亮和冰冷的目光。
失望……
她对曾经的自己，至少算是不厌恶的。
会在他被陆飞廷抓住鞭打时，想尽办法救他。
可现在，沈听晚看他的眼神，就像个陌生人。
唐铭觉得这会儿嘴里很苦。
沉吟了片刻，他挤出一抹强撑的痞笑，“所以我搬过去住不是更好？那么大的宅院，不住人多浪费。”
“唐铭，放过你自己吧。”
沈听晚的眼神直视人心，“忘掉过去那些血色，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唐铭的笑容凝滞了下。
新的人生？
他这种人，为了上位，早已经烂到了泥里，还会有什么新的人生？
晚了。
被墨染的浊水，不可能再复清。
以后，等沈听晚知道他为了爬到如今的位置，付出了什么，对他只会更失望。
陆沉霄看出唐铭的欲言又止。
想了下，他索性直接说道，“现在我才是北城的司令，原来的司令府就改为我办公的地方好了。”
“至于我这个总督府，我想你住进去也不会习惯。”
“不如这样，我会让人在司令府旁边，帮你置办一处三进的院子，以后就是你居住的宅院，唐府。”
“别忘了，你毕竟是来辅助我工作的，凡事还是要以我的意见为主。”
唐铭却瞬间释然了。
正如沈听晚所说，那个血腥遍地的司令府，其实他并不想进。
陆沉霄如今给的方案，反而更妥帖些。
不过唐铭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丢下随便两个字，板着脸离开了总督府。
等他走远，沈听晚一脸怅然。
良久，才长长叹了一口气。
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有多好。
那个翩然少年郎，再也回不来了。
“进去吧，外面冷。”
陆沉霄攥着沈听晚微凉的手，拥着她往里走。
进门时，沈听晚突然抬头，定定看向陆沉霄，“那天你定在司令府门前，是在看那个特殊的绳扣？”
“而且，它只有你和唐铭会打，对吗？”
陆沉霄讶意了两秒，惊叹沈听晚卓越的观察力。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竟然还是被她看出来了。
可毕竟是没证据的事，他只能摇头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一个绳扣而已，不见得只有我和唐铭会打。”
但是别人，没必要再杀了陆飞廷后，再勒死李秘书。
沈听晚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只是没有说出来。
陆沉霄轻捏了下她的脸，“晚晚，没有证据的事，不能胡乱推测，毕竟疑罪从无。”
沈听晚再次轻叹了声，靠在陆沉霄怀里，跟他进了卧室。
她觉得，自己今晚的叹息声，比之前那些年加起来都要长。
还有两天，就是新年。
北城里热闹起来。
街上人头攒动。
沈听晚的药店，也比平时人更多了些。
瓶儿和梅笙忙得脚不连地，帮客人拿最近药店里新推出的保健茶和保健酒。
这两样，都是沈听晚之前为了抗衡与洋药店特意推出的产品。
保健茶是用艾叶炒制烘焙的，经常喝能预防感冒风寒，清热祛湿，止渴消滞。
至于保健酒，则是在传统工艺上添加了人参、鹿茸、犀角、虎骨等几十味名贵中草药材，能祛风镇痛，强筋壮骨，补脾健胃。
比洋人卖的什么补脑丸、强肾酒功效更好，价格也合适，很快就传出了口碑，风靡整个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