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不是陆飞廷把我们从司令府赶走，我的祖母不会撒手人寰，我姐唐婷也不会香消玉殒！”
“这一切都是陆飞廷种下的恶果！现在他死了，我赶走谢妙音母女俩，不过是一报还一报，有什么不对！”
“我知道她曾经是你的二娘，可她也是陆飞廷的遗孀。你觉得，我应该对她有什么好脸色？”
“而且我只是赶她们出去，并没有再落井下石，现在她们住在你府里，我保证以后都不会欺负她们。”
“你就别再生我的气，想想我熬过的那些苦，宽容一下吧。”
沈听晚默默听唐铭说完，心头很是触动。
她怎么都没想到，唐铭出走的那段时间，竟然过得那么落魄。
也是，豪门子弟，突然遭难，远比普通人过的更要艰难。
她一味指责唐铭的不近人情，却忘了之前陆飞廷对唐家做的那些恶事，简直罄竹难书。
看着唐铭熟悉的眉眼，沈听晚似乎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可惜如今，那些风霜都压在他的眉间，让他愁眉不展。
唇也习惯性紧抿着，再没有了当年的阳光爽朗。
说到底……他也是受害者。
沈听晚悠悠叹了口气。
良久，她才轻声说道，“唐铭，只有遗忘过去，才是真正的放过自己。”
“陆飞廷已经死了，你放下心里的仇恨，重新开始，好吗？”
“重新做回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好好生活吧。”
唐铭鼻头一酸。
现在的他，自认自己是卑劣的，刻薄的。
只有沈听晚还记得他曾经的美好。
他重重点了点头，“听晚，我都听你的！”
“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就在这时，陆沉霄从屋里走出来。
看到唐铭，他的脸直接黑沉下来，“你来这儿做什么？”
“大过年的，能不能自觉点，别给别人添堵？”
陆沉霄眼里全是恨铁不成钢的厌恶。
唐铭连忙改口，“霄哥，其实我……”
“闭嘴。”
陆沉霄脸一沉，“谁是你哥？叫我司令，别套近乎！”
唐铭当场被噎住，只能讪讪改口，“……司令，你真打算跟我划清界限？当年说好的同甘共苦好兄弟呢？”
陆沉霄嗤笑了声，“那个人早死了，没事的话，你还替我给他烧烧纸，就别惦念了。”
当年的唐铭，淳朴爽朗，可不是眼前这个刻薄尖酸的家伙。
唐铭嘴角直抽。
论嘴毒，他还真拼不过陆沉霄。
无奈，他只能和手求饶，“司令，霄哥，你就别拿我打趣了。”
“这一年我颠沛流离，差点把自己给逼上绝路，你就不能理解我一下吗？”
“一夜之间，我家破人亡，之后就变成四处流浪的过街老鼠，那种惨痛的经历，你根本不懂。”
“打住啊。”
陆沉霄眼神一凛，“少在我面前卖惨，我不吃这套。”
“乱世这么多年，家破人亡的多了去了，每个都让我去理解，我还要不要活了？”
“唐铭，君子遗世而独立，你做不到就别给自己找借口。”
“霄哥，你骂得对，都是我的错，是我丢掉了初心，变得刻薄尖酸。”
唐铭重重拍着心口的位置，眼神无比郑重，“可是我对你们的心一直没变啊！”
“如果不是你和听晚救了我，我早就死在陆飞廷的拷打下了。”
“我这条命是你和听晚的，你们什么时候要，只管说一声就好，我绝没有二话。”
陆沉霄仍是一脸嫌弃，“谁要你的烂命，去去去，别影响我的心情，赶紧回吧。”
他可不像沈听晚心肠那么软。
至少眼下，懒得跟唐铭说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