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尽欢正要离开，陆正沛叫住她。
“小五，你跟夏祺瑞怎么样了？”
许尽欢十指绞在一起，无奈道：“我跟他不合适，他是个很好的人。”
“有缘无份，那就算了吧。”
陆正沛说，“我之前有个战友的儿子，跟你年纪差不多......”
他没说下去，但许尽欢已经明白他意思。
“大哥，我能像二姐一样不结婚，一直待在家里吗？”
提起陆正霖，陆正沛就跟噎住了一样。
他是个中规中矩的人，偏偏陆正霖一点都不老实，各种离经叛道。
许尽欢回来以后，他想着家里好不容易能出来个大家闺秀。
结果又被陆正霖带坏了。
他深汲一口气，忍住火，戴上老花镜的同时摆了摆手。
“哎，算了，感情的事随你们自己吧，但如果要谈恋爱，对方一定要是清白人家，记住了吗？”
无形之中他又点了许尽欢一次。
“嗯，明白！”
许尽欢走到门口，再次回身望向陆正沛。
他已经有许多白发。
“大哥，我替周肈南谢谢你，我更要谢谢你。”
陆正沛抬起头，许尽欢笑着合上了房门，眼尾隐隐泛着红。
......
兰少勋本来就不想管周肈南。
周肈南找上他的时候，他女儿兰静姝给替他开口求了个人情。
据说是因为周肈南之前在她跟胡旷离婚的过程中帮了不少忙。
爱女心切，兰少勋完全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帮周肈南，但他也知道，周肈南是头暂时潦倒的狼。
他只是收起了爪牙，没有完全臣服一切。
所以只要他犯一点错，兰少勋都有理由放走这头狼。
此时，一辆黑色的轿车正朝着机场开去。
高架上，车辆还算稀少，一眼望不尽头的公路，指向湛蓝的天空。
突然，车子就这么停下。
后排，周肈南下车，沿着来时的路边走边点烟。
接着尤晟旭从另一边下来，“肈南！周肈南！”
无论他怎么叫，周肈南都不回头，斜歪着头，抽着烟，任凭右脚的电子脚镣一直在提醒他回到车上。
“周肈南！你特么跟我回去！”
尤晟旭过来拉他，时颖也下车，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二人拉扯。
时颖之所以跟尤晟旭过来，就是想着把周肈南带回京城，别让他在这儿耽误许尽欢的新生活。
结果周肈南发现要去机场，立即让司机喊了停车。
“滚开。”
尤晟旭咆哮着，“你特么贱不贱啊？人家都不想搭理你，你还在这赖着！你看你现在活得还有个人样吗！”
周肈南右手一把揪住他衣领，“闭嘴，我乐意，行了吗？”
尤晟旭气得眉心突突跳，时颖冷着脸走过来。
“当初你就没有尊重过欢欢的意愿，现在她想重新开始，你非要把她往回拖。”
尤晟旭给她使眼色，想让她别在这时候火上浇油。
但时颖就算是尤晟旭的女朋友，也必须要为许尽欢说句公道话。
“你就算留下来有什么用？凭你现在能给她什么？陆家把她疼得跟眼珠子似的，他们对欢欢比你对欢欢好一万倍！凭什么把自己的宝贝女儿交给你这样的人？”
周肈南，大许尽欢十岁，何况以前花名在外，包养无数女人，以前好歹有权有势，跟着他吃喝不愁，现在他却连自由都没有。
许尽欢如果是时颖的女儿，要是敢继续跟周肈南在一起，那时颖一定要把她的腿打断。
周肈南冷冷扫了她一眼，“别以为我不打女人。许尽欢没死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吧？”
时颖强撑着淡定。
她也清楚，要不是她现在是尤晟旭的女朋友，周肈南可能就真的让她永远闭嘴了。
尤晟旭挡在中间劝和，“颖颖也是为了你们好。”
“肈南，别再这儿窝囊了，跟我回京城，你家里的事我们再找找关系，等你好点儿了你再来找——”
周肈南打断他的话，“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们自己回去吧。”
他转身又走了一段路。
电子脚镣发出警报声，放出的高压脉冲电流让他站都站不稳。
疼到他快要麻痹，周肈南撑着地面，双眼通红地瞪着前方。
手机响，是监视他的执法人员。
“你已经离开监视范围了，现在，立刻，回到车上。”
去你妈的。
周肈南深呼吸，缓了缓，又往前走了一步，这次电到他彻底倒在地上。
尤晟旭和时颖一前一后跑过来把他扶起来。
周肈南极力摆脱他们，咬着牙又往前走了一大步。
执法人员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的执法人员马上过去逮捕你。在此之前，不要轻举妄动，我提醒你一句，国外也有被电死的犯人。”
周肈南好似没有听进去，半条腿失去知觉，一瘸一拐，又艰难地走了一步。
他想，每往回走一步，他就离许尽欢更近一些。
让他离开晋城，做梦去吧。
他放弃一切来找她，如果得不得，那放弃一切的意义是什么？
“啊！”
周肈南全身再次被电到剧痛无比。
尤晟旭大吼，“别他妈电了！要死人了啊！”
其实周肈南总共也没走出十米的距离，最后疼到失去意识。
醒来的时候，他躺在看守所的长板凳上。
周围环境阴暗潮湿，他身上的疼痛也并没有消散。
一身西装的陆正沛走进来，居高临下，国字脸，端正严肃。
周肈南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必须要坐起来面对他。
即使身上还疼着，他也要坐起来跟陆正沛面对面。
“许尽欢呢？”
陆正沛抬手，让不相干的人出去，随即才回答周肈南的问题。
“小五很好，但没有你会更好。”
周肈南嗤笑一声，“你要是为了专门说些让我不痛快的话才来的，那可以滚了。”
他有些虚弱，攥紧拳头，强撑着那玩世不恭的态度。
“也用不着打着许尽欢家里人的旗号跟我得瑟，你们出现之前，她所有的事都是我替她扛的。”
他嚅动薄唇，十分不甘心地看着陆正沛。
“那也是我的小孩。”他一字一句，“是你们背着我抢走的。”
陆正沛为他震撼了一秒。
但随即长吸一口气，也没有选择跟他计较态度问题。
“确实，你帮过小五不少，这个人情我陆正沛也一直记在心里。所以......”
他指着周肈南的脚下，“我是来还你人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