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最近打算搞一次青训营计划。”
闲聊几句之后，春丽直接开门见山抛出了重要话题。
方言当然知道春丽专门把自己叫出来不是真的来吹吹风的，只是这个话题让他有些疑惑。
“我们不是有青训队吗？”
况且，他又不是管理层，跟他聊这个做什么？
“不是这个意思。”
春丽手里夹了根烟，微微眯着眼看向远方。
虽然夜幕深沉，但远处仍然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灯火。
“我打个比方。我们的面前有一片蔚蓝大海。”
春丽往前挥手一揽，仿佛面前真的有一片海，
“海里有无数的鱼。但我们的青训队就像一个小鱼缸，既装不了大鱼，也装不了很多小鱼。”
方言点点头，大概听明白了。
“所以你是想换个大点的鱼缸。”
春丽笑笑，“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不完全准确。”
方言问：“那是？”
春丽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我是想用小鱼缸装大鱼。”
方言竟然听懂了，也沉默了一会。
“我知道了，你们其实是怕我走吧。”
春丽笑了。
谁敢说这孩子不聪慧，人家心里跟明镜似的。
方言想了想又说：“我觉得他们就是开玩笑的，而且我也不可能去。”
春丽微微愣了一下：“他们？”
接着迅速反应过来，却摇了摇头：“不不不，不是因为G2微博买人，虽然不排除他们可能真的想买，但我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担心。你知道吗……”
春丽转过头来，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方言，
“其实从你显露出非凡天赋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在考虑这件事了，因为我们都知道，你迟早有一天会走的，不是明年就是后年，或者大后年，那到时候我们怎么办呢？”
“……”
方言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所以保持沉默。
他确实没想到春丽居然这么看重自己，而且从那么早就开始了。
只能说不愧是前拳头团队的人，哪怕早已离开了一线赛训团队，但眼光还是在的。
但春丽的神情忽然变得挣扎起来，不知道心里在经历着什么样的天人交战。
最后他长长地呼了口气，似乎释怀了，缓缓开口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做好了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
“先问你个问题。”
“好。”
“你觉得，为什么SKT能够一直这么强？”
“当然是因为Faker。”
方言毫不犹豫道。
春丽点了下头，又摇摇头：
“是，也不是。
“SKT之所以强，确实是因为Faker，但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因为Faker强。
“这是一种五人一队的竞技，一个人再强，也不可能一打五。
“所以，SKT之所以强，是因为他们一直都有很强的五个人。
“LCK也有很多昙花一现的队伍，起起伏伏，大起大落，其实跟我们这边也差不多。
“但只有SKT从来没有真正跌落过低谷。
“因为，他们有Faker这块活招牌。”
方言听到这，终于听懂春丽想说什么了。
包括春丽还没说出来的那些话，他都已经猜到。
春丽自顾说下去，
“所以在你带着我们用一波奇迹般的连胜打进春季季后赛的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可以借鉴一下SKT的模式，把你也变成一块活招牌，用你的名气来吸引好苗子。
“在春季夺冠之后，我确信了这一点。
“所以我背着你做了很多事，用了一些手段，把你推上了风口浪尖，看着你越飞越高……”
说到后面，春丽的声线变得有些颤抖。
智商在线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但凡方言实力差那么一点，没能一直支撑到现在，结果必然是应验那一句……
站得越高，摔得越狠。
捧杀还是造势，天堂还是地狱，一线之差而已。
但方言只是安静地听着，表情没有任何波澜。
春丽用力咬牙，转头看着方言：“现在你知道了，我……利用了你，并且即将举办的这个青训营活动，同样是在利用你。”
“嗯。”
方言只是这么应了一声。
春丽有些错愕。
“你……如果心里有什么不满，我能理解……你可以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方言再次沉默。
短短几秒的时间，在春丽的感觉中，仿佛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没关系，我本来就是FPX的人。”
方言如此说道。
春丽愣了好长时间，把头转开时，眼眶已经湿润。
他为什么要跟方言说这些？
明摆着的。
他想让方言成为FPX的Faker。
换句话说，他想让方言一直留在FPX，而不是像先前故作轻松时说的那样，人终究是会走的，我不过是想留条后路。
都是放屁！
这么强的人，若是能够留住，谁又舍得放走啊！！
不过是怕到时候掏不出那么多钱留不住人，给自己留点体面罢了！
直到这一刻，春丽才真正放下心头大石。
这件事在他心里压了很久很久，甚至有点成为他的心魔了，今天终于当面说出来，浑身舒坦多了。
而且，他得到了最完美的答案，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夜风有点大，回去吧。”
春丽轻拍两下方言的肩膀，转身往里走。
……
春丽选择在这时候袒露这些事，当然是有原因的。
不知不觉中，时间一晃而过，一个赛季又过去了。没错，转会期又要来了。
方言当前这份合同，有点特殊，属于1+1的模式。
也就是一份固定合同+一份临时合同。
如果FPX进了S赛，那么按照第一份合同的协定，方言与FPX的合约关系将自动延续到下一份合同，时间是持续到S赛结束。
而让春丽又期待又害怕的是……
万一FPX夺冠了呢？
想想也知道，到时候方言的身价，会飙升到一个极其恐怖的地步。
到时候各家渴望夺冠已久的豪门必然纷纷出价，而他们愿意拿出来的钱，很有可能会...不，是必然会打破世界纪录。
那是一笔天文数字，春丽很怀疑自己是否拿得出来。
但现在，他已经不用担心了。
实在不行就分期付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