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李师师的阁楼里。

江寒慵懒地倚靠在软榻上,长剑随意的放在一旁。

温暖如春的房间里,李师师身穿华美繁复的宫装长裙,螓首低垂,手抚琵琶,专心致志的弹奏了一曲。

江寒听着如泣如诉的琵琶曲,看着美艳绝伦的花魁娘子,再饮上一口酒,不得暗叹这种奢靡的生活还真适合我!

一曲结束,琵琶声停,李师师将手中的琵琶放在一边,幽怨的看着江寒:“公子自立了大功,封了爵,便忘了我了?这么多天也未曾前来?”

江寒笑道:“生气了?”

“哪敢生公子的气?”

李师师提着裙摆走到榻上,一屁股坐在他身上,纤纤细手在他胸口上画着圈。花魁娘子庄重典雅,却又不失妩媚,实在让江寒直呼受不了。

“这些天有些忙,冷落了姑娘。”

江寒一边说着,一边握住了两个大雪团,逗弄着两枚粉红珍珠。

李师师轻嘤一声,一双妩媚多情的眸子似要溢出水来:“公子,奴家适才的琵琶好听吗?”

“好吃。”

“奴家是问琵琶好听吗,不是问好吃吗。”

“好听。”

“我瞧公子刚才根本没在听。”

“哪有的事?”

江寒抬起头,笑道:“闻师师琵琶有感,而作一诗。”

说罢,他便沉吟着念道:“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仅是这四句,便让李师师一怔,他竟听得出自己琵琶声中的意思。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 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 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

将这半首《琵琶行》吟诵出来后,花魁娘子无声许久,忽然啼哭道:“公子这诗,令奴家好伤心呀!”

江寒搂着花魁的腰,让她坐正,然后猛的发力。

……

……

有道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接下来的事情,用词人的话来讲是:拥雪成峰,挼香作露,宛象双珠,想初逗芳髻,徐隆渐起,频拴红袜,似有仍无,菽发难描,鸡头莫比,秋水为神白玉肤,还知否?问此中滋味,可以醍西胡。罗衣解处堪图看,两点风姿信最都,似花蕊边傍微匀玳瑁,玉山高处,小缀珊瑚。浴罢先遮,裙松怕褪,背立银红喘未苏。谁消受,记阿候眠着,曾把郎呼。

若用文人的话来讲是:屋内灭了灯。天上很黑。不时有一两个星刺入了银河,或划进黑暗中,带着发红或发白的光尾,轻飘的或硬挺的,直坠或横扫着,有时也点动着,颤抖着,给天上一些光热的动荡,给黑暗一些闪烁的爆裂。有时一两个星,有时好几个星,同时飞落,使静寂的秋空微颤,使万星一时迷乱起来。有时一个单独的巨星横刺入天角,光尾极长,放射着星花;红,渐黄;在最后的挺进,忽然狂悦似的把天角照白了一条,好象刺开万重的黑暗,透进并逗留一些乳白的光……

而若简单概括则是:太仌从丛。

……

……

待一切结束后,江寒道:“师师,你可知道赤肚子这两个人?”

李师师听罢却摇了摇头:“公子,其实赤肚子并非太平教的人。”

江寒一愣,说道:“他不是太平教的人吗?”

李师师摇头道:“师师亦听说过公子查王冠炼丹案的事情,但,太平教并无此人,也不似此人之邪恶。太平教虽在名门正派眼里属于邪教,但也不干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江寒沉吟了起来,这个赤肚子竟然不是太平教的人?这可就奇怪了,在离明司的情报上,赤肚子便是太平教的道人。

但他却不觉得李师师会欺骗自己。

两人知根知底的关系,李师师用不着欺骗自己。

李师师有些不屑的道:“赤肚子只是打着我太平教的名号干坏事罢了!我听教主说过,此人本名法庆,乃冀州沙门中人,自创大乘邪教,行伤天害理之事情,深为我太平教所厌恶!若非此人行踪不定,早被我教斩杀。”

你一个魔教竟然骂别人是邪教……江寒皱起眉头,他也没想到这事竟然和太平教没有关系,而是大乘教干的……

江湖门派众多,这个大乘教又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自己也不知道?

但想想太平教干的虽然是造反的构当,但也没听说过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李师师道:“这个法庆自号‘大乘’,说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为十住菩萨……又经常炼药,号称可以成仙,服下后不久便会发狂。教主曾派两名舵主去杀他,可惜到了冀州后,人已经跑了。”

她抬头看着江寒:“公子,你问此人要做什么?”

江寒从沉思中醒过来,看着李师师:“师师,我想杀个人作为投名状,加入太平教。”

……

……

《魏书·列传·卷七》:“时冀州沙门法庆既为妖幻,遂说勃海人李归伯。归伯合家从之,招率乡人,推法庆为主。……自号“大乘”,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为十住菩萨。又合狂药令人服之,父子兄弟不相知识,唯以杀害为事。于是聚众杀阜城令,破勃海郡,杀害吏人。刺史萧宝夤遣兼长史崔伯驎讨之,败于煮枣城,伯驎战没。凶众遂盛,所在屠灭寺舍,斩戮僧尼,焚 烧经像,云新佛出世,除去旧魔。诏以遥为使持节、都督北征诸军事,帅步骑十万以讨之。法庆相率攻遥,遥并击破之。遥遣辅国将军张虬等率骑追掩,讨破,擒法庆并其妻尼惠晖等,斩之,传首京师。”

《国朝献征录》:王冠食婴案。

《万历野获编》:近日福建抽税太监寀,谬听方士言:“食小儿脑千余,其阳道可复生如故”……久而事彰闻,民间无肯鬻者,则令人遍往他所盗至送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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