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织一只手抓着云景诺,另一只手半抱着旁边的树桩。
要不是这里刚好有截树桩挡着,他和云景诺恐怕已经坠入悬崖,命丧当场了。
云景诺的眼睛血红一片,他怒吼道:“放手!”
他想要追随冉冉而去,没有她的人生,他活着就像行尸走肉一般,他不想再过那种被痛苦日日煎熬的日子了。
罗织咬紧牙关,坚决不放手。
保镖们冲了过来,抓住了罗织,一点点地将云景诺拽了回来。
为了防止云景诺再扑向悬崖,罗织急中生智,鼓起勇气捡起一根棍子,狠狠地击向云景诺的后脑勺。
云景诺身体晃了晃,高大挺拔的身躯像一座巍峨的山一样倒在了地上。
冰冷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他身上,不一会儿,云景诺全身上下就被雪花覆盖,身体也变得冰凉。
罗织赶紧脱下外套给他披上,然后示意旁边的保镖,几人合力将云景诺抬进了车里。
车子迅速驶向酒店。
下了山之后,云景诺就开始发起了高烧,
他神智不太清楚,开始说胡话,喊得最多的名字就是“冉冉”。
罗织看着床上一直在说胡话的云景诺,心里五味杂陈。
他伸手握住了云景诺在半空中胡乱挥舞的手,也许是感受到了罗织的体温,云景诺才渐渐平静下来,罗织也因此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阿姨听到消息后赶紧赶了过来,还带来了医生。
医生给云景诺量了体温,温度计上显示高烧已经达到了41度。
医生立刻给云景诺打了退烧针,又留下了一些药品,然后就提着医箱离开了。
阿姨没有离开,她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床上的云景诺。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转过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罗织,“你是他的助理吧?”
罗织并不认识阿姨,但从她急切的眼神中,他能看得出来,阿姨对老板云景诺有着特别的感情。
所以,当阿姨带着医生过来的时候,他并没有阻止。
“是的。”罗织回答道。
“我是宋阿姨,是柔柔学校里的宋阿姨,先生他太可怜了。”
“可怜”这个词,罗织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用在他那个意气风发的老板身上。
除了说谢谢之外,罗织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罗助理,能让我留下来照顾他吗?”阿姨问道。
见罗织有些犹豫,阿姨又开口了,“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先生的,他是个好人。你们男人不太懂怎么照顾人,我留下来照顾先生,他会很快好起来的。等他好了之后,你们就离开这儿吧。”
云景诺昏睡了两天两夜,第三天才从梦中惊醒,眼前又浮现出江冉万念俱灰跳下悬崖的那一幕。
他觉得自己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片,在切割着他的肺。
剧烈的疼痛将他紧紧包围,让他觉得活着也是一种煎熬。
他伸手拔掉了手背上的针管,鲜血从针眼处涌了出来,但他却毫不在意。他走到窗边,静静地望着窗外那稀稀疏疏飘落的雪花。
门开了,阿姨走了进来。
她看到云景诺手上不断滴落的鲜血,尖叫了一声:“先生,你不能这样!”
阿姨赶紧拿起纸巾,快步走过来想为他擦去手上的血。
但云景诺却甩开了她的手。
阿姨无奈地说:“先生……”
“出去。”
云景诺的声音冷得像冰块一样。
阿姨满脸都是无奈,她怕云景诺生气,只能退了出去。
可阿姨刚出去两秒,罗织就冲了进来。
他看到云景诺不断流血的手,吓得脸色都变了:“云总,当时情况紧急,我只能把你敲晕,不然……”
罗织以为老板还在为自己敲晕他的事情生气。
“出去。”云景诺的声音依旧冰冷而机械。
罗织也只好退了出去。
房间里顿时安静得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云景诺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全身的细胞都充满了痛苦。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门外头,罗织正和阿姨聊着,一瞅见云景诺出来,赶紧迎了上去,“云总。”
“叫上人,跟我去老虎山。”
云景诺吩咐道。
罗织一听,连忙劝阻,“云总,您都睡了三天了,我们把老虎山下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太太的影子。”
“那就再带人去搜!”
云景诺的语气不容置疑。
你这是说的啥话呀!
罗织心里嘀咕着,但没敢说出来。
他瞅着云景诺那仍旧红得跟鲜血似的眼睛,咽了口唾沫,抓住他的手臂,“云总,您先听我说。”
其实罗织原本是不想告诉云景诺的,他怕云景诺一听又激动起来,但看这架势,要是不说,云景诺肯定是不会罢休的。
“云总,您这才刚退烧,身子骨还弱着呢,经不起折腾了。您先回屋,我有话跟您说。”罗织扶着云景诺往屋里走。
这助理可是云景诺亲自挑的,智商自然不低。云景诺暂时相信了罗织。
进了屋,房门一关,罗织就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云总,您昏睡的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一件事,‘太太’跳崖前,好像压根就不认识您?”
“她失忆了。”云景诺解释道。
罗织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冷静下来,
“就算她失忆了,她说的那些话也值得咱们好好琢磨琢磨。”
云景诺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江冉跳崖前说的每一句话。
他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江冉的那句“你们是谁?”。
就算江冉失忆了,可洛柔是认识他的。
可回想起那坠崖女子的眼神,好像从来就没见过他似的。
难道洛柔是在演戏?
目的是想逼他离开?
可那女子的眼神,死气沉沉的,还带着无尽的幽怨。
那样的眼神,当时既让他心痛又让他震撼。
“你是说那女人根本就不是洛柔?”
云景诺问道。
洛柔,应该是江冉失忆后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