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泼粪
姜清月舒了一口气，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有些疑惑，“那陈姑娘与世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宸贵妃淡淡瞥她一眼，“世子都为了她与千宁作对了你觉得还能是什么关系？”
夜色漆黑下去，姜清月与宸贵妃两人皆是特意等着没睡。
可，足足等了三个时辰，始终未见如意想那般，千宁哭着来找他们做主。
正当姜清月有些坐不住，要派人去看看的时候，却见长春姑姑急匆匆的跑进了内殿。
气喘吁吁，经过门槛的时候还险些被跌了一跤。
姜清月心头顿时浮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发生什么了，是不是千宁她......”
长春姑姑满眼皆是惊恐与震惊，她给自己顺了好半天气，这才惊雷般开口，“安宁公主她！给乔家世子爷的马车泼了粪！”
宸贵妃从榻上起了身，闻言还没反应过来，“泼了什么？”
长春姑姑语气都打着颤儿，“粪！大粪！”
“安宁公主当时哭着离席，当即便去了宫里专管出恭之处.....把昨夜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十几桶秽物，悉数要了过去！”
“今日晚宴结束，乔家世子特意要送陈姑娘回府，结果走到一半——泼天的大粪迎头浇过去，屎尿粪糊了满脸.....见侍卫得手，安宁公主这才哈哈大笑的现身，还说....还说.....”
姜清月已经震惊到话都说不利索了，她吞吞口水，下意识问，“说什么？”
长春姑姑飞快的看了目瞪口呆的两人一眼，而后学着千宁的腔调，说道，“乔羡，你前日还说了爱我，今日就去爱别人，这便罢了，本公主不与你计较，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叫本公主当众出丑！”
“乔羡，你算个什么东西？大庭广众之下我拉着你的衣袖哀求，满足你的虚荣心了是不是？给你脸了是不是？你还真敢甩开我的袖子！好啊！你甩我的袖子，我便泼你满脸大粪！”
“本公主向来不是那等为情爱哭哭啼啼的女子，但本公主的面子比天还大，你敢把我踩在地上，我便把你踏进泥里！”
伴着长春姑姑一字一句落下，殿里静得落针可闻。
宸贵妃和姜清月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晌，也没人说得出一句话。
如此手段....当真是.....痛快！
姜清月不由得感慨，之前她总因自己遇人不淑，生怕千宁也被蛊惑了去。
如今看来，她倒真是一半也及不上她的女儿。
雷厉风行，敢爱敢恨。
爱的时候连名分都可以不在意，不爱的时候便去泼渣男满身大粪。
就连宸贵妃好半天回过神来，亦是不由得感慨，“清月，这孩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姜清月深以为然，只是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吩咐月露去看看千宁，送些夜宵过去，嘱咐她早些睡。
也算是，侧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让千宁知晓，今晚的事情，她做得好！
翌日。
一大早，千宁便来了紫宸殿请安。
见得姜清月，她半分也不见隔阂，笑嘻嘻行礼，“给母亲请安，母亲，你怀着妹妹还辛苦么？”
姜清月笑瞪她一眼，旋即把千宁揽在怀中，母女亲密无间，她问，“现下心里好受些了么？”
“好受多了。”
千宁依然笑，只是姜清月却没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哀伤。
少女情窦初开，便遇上这样的事，就算是再如何没心没肺，也不可能真的就做到毫无芥蒂。
姜清月心里明白，于是待女儿愈发温和，柔声问道，“千宁，你若是再有喜欢的儿郎，尽管告诉母亲，放眼这满京都的男儿，母亲必然一个一个给你找来！”
千宁破涕为笑。
她靠在母亲怀里，狠狠抿了抿眼眶，把泪意憋回去，旋即再次开口，早已恢复了素日那等大大咧咧的模样，“母亲，听说过几日皇祖父要选秀，千宁能不能也去看看？”
她满眼期待，姜清月想了想，并未拒绝。
只是心里其实并不痛快，父皇一大把年纪了，学人选什么秀？
央了母后去劝他，可母后一脸为难，说四年一选是老祖宗定的规矩，她身为正妻皇后，若阻拦陛下选秀，只怕让人觉得她是善妒不能容人。
无奈，姜清月又去求宸贵妃，可不知为何，在后宫盛宠十几年的宸贵妃对此事亦是很看得开，“都这年纪了，想做什么便让他做吧，清月，你是当女儿的，哪里还管到你父皇头上了？”
姜清月也只好作罢。
可心里到底是担心的，因此到了选秀那日，她坐在下首席面上，牢牢给父皇把着关。
“父皇，江南巡抚之女，模样倒是好，就是瘦弱了些，只恐不能为皇室绵延子嗣。”
“福建织造之妹，身段倒是好，可是才十五岁，比千宁都只大上一岁，不妥不妥。”
“两广总督之女......”
每上来一个秀女，姜清月总能寻出不妥之处。
因此日头过半，竟都没有一个称心的秀女留下。
见姜清月又准备点评新的秀女，皇帝坐不住了。
“清月。”皇帝有些无奈，“到底是你选秀还是朕选秀？”
姜清月抿了抿唇，这才不做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