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舒窈忽然讶然道:“表妹,你的手怎么了?”
众人寻声看去,发现周湘莲的手背已经在脱皮充血,她松开手去看自己的手背,众人又发现她脸上也在渗血水。
这个样子恐怖极了,关键是脸上和手背上溃烂的地方都在不断的扩大。
院子里的人惊吓得纷纷后退。
谢舒窈退到角落,冷冷地看着周湘莲发狂。偶尔有人往这边看过来时,她又露出担忧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周湘莲痛苦的声音在院子上空飘着,她视线已经被血水浸模糊了,伸手想要求助却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她捂着肚子:“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可周湘莲现在这个狰狞发疯的样子,哪里有人敢上前?
加上了尘大师还绕着她在念经,怎么看都是在祛除邪祟的样子。
这么可怕的邪祟,要是沾染上去,还得了?
周氏也没想到竟然会闹得这么厉害,这要是再耽误下去,肚子里的孩子可就保不住了啊!
“母亲。”她看向沈老夫人,“这肯定是有人在搞鬼,莲儿就算有邪祟又怎么会这么厉害?我看分明就是有人想要借大师害死莲儿!”
周氏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就盯着谢舒窈,就差直接点她的名字了。
谢舒窈讶然地反问:“可这位大师不是母亲千辛万苦找来的吗?母亲的意思是,您要借着大师的手,害死表妹?”
周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而此时,周湘莲朝着沈冲的方向,脸上乞求着向他伸手求救。
沈冲想要过去,却被沈老夫人拦住了。
“你是嫡孙,身子金贵,不可过去。”沈老夫人沉着声音问道。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周湘莲脸上的血肉就腐烂了,血肉外翻。
周氏吓得险些瘫倒在地上。
谢舒窈捂着心口,故作害怕道:“没想到这邪祟如此厉害,还好母亲请来了这么厉害的大师,否则任由这邪祟继续在沈府作祟,伤着祖母可就麻烦了!”
周湘莲的手也是血淋淋一片,沈冲离她太远了她根本够不着,她只能转而朝着离得不算远的周氏那边爬过去。
“姑姑,救救我,姑姑!”
她一边声嘶力竭的喊叫着,一边手脚往前爬,怎么看都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一样,看着十分可怕。
谢舒窈惊呼道:“还请大师出手,快把这邪祟弄死!莫要再任由她在这吓唬人了!”
了尘大师对着周湘莲一直念经:“众位不必担心,她这些溃烂地方便是邪祟最浓的地方,等这些地方剥皮剜肉长出新肉来,便是把邪祟都剔除了。”
没一会儿,周湘莲就受不住疼昏了过去。
昏过去前她死死地剜向谢舒窈,事情变成这个样子,肯定和这个贱人脱不了干系!
没有人上前去搀扶昏迷过去的周湘莲,谁都觉得碰了她说不定就被这邪气给附体了。
了尘大师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老夫人,现下邪祟已除,沈府可安然无恙了。”
沈老夫人松了口气:“有劳大师了,请大师前厅稍作休息,我命人做一桌斋菜。”
了尘大师颔首,带着一众和尚离开这个院子。
谢舒窈看着地上昏迷着的周湘莲,又看向沈冲:“沈郎,刚刚表妹朝你求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沈冲沉着脸:“今日这事,和你有关。”
他用的是肯定句。
谢舒窈秀眉间氤氲着一丝冷意:“那沈郎,了尘大师一事你也知晓,对吗?”
沈冲忽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别过脸:“我并不知晓。”
若非前世对沈冲足够的了解,谢舒窈怕是就被他蒙骗过去了。
上一世,这一世,枕边人都变着法要杀她。
想想真是可笑。
谢舒窈淡淡地道:“沈郎还是赶紧找个大夫来给表妹看看吧,这张脸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可都是你在乎的。”
“还有,今日之事从提到邪祟到请了尘大师来,我都并不知晓,沈郎为何就断定与我有关?”
“我是谢家庶女,我是代替嫡姐嫁过来的,我是没有煊赫娘家撑腰,但是……”谢舒窈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沈冲,“兔子急了还咬人不是。”
前期示弱够了,为自己合情合理的反击做了铺垫,那后面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反击了。
沈冲眼神复杂的看着逐渐远去的谢舒窈,神色逐渐阴鹜起来。
远香院。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谢舒窈坐在美人榻上,在烛下看着她自己做了标注的药书。
“少夫人,听说莲姨娘哭喊到现在,说是疼。”寻溪吃着苹果,“还好少夫人提前以双倍银子收买了了尘大师,不然今日受伤的说不定就是您了。”
“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大夫说落胎了。”
谢舒窈起身走到窗户外,推开窗户看着外面逐渐大起来的雨,滴答的雨声在黑夜里平添冷意。
前世周湘莲嫉妒她出色的容貌,她都瘫在床上无法动弹了,周湘莲也没放过她,用匕首在她的脸上一刀一刀的划开,挖了她的眼睛,拔了她的舌头。
现在,她也要周湘莲尝一尝脸被毁的滋味。
她洗脸的时候其实一点感觉也没有,但在她洗好脸时,趁着众人不注意,洒了点药粉在洗脸水里。
谢舒窈一直让寻溪盯着周湘莲和周氏,看到周氏身边的杨嬷嬷鬼鬼祟祟的出门了,寻溪跟了出去。
这才知道了尘师父一事。
前世谢舒窈就知,这了尘师父虽然是天沐寺的和尚,可早就是个花和尚了,给钱什么就都做。
周氏能收买了尘,那她出更高价格自然也可以。
他们若是没存着还她的心思,又怎么会被反噬呢?
但谢舒窈却不知道,了尘离开沈府后悄悄去了城外一处凉亭,对站在那等着的人躬身道:“贵人,都按照您说的吩咐去做了。”
玄九转身,丢了颗药丸过去:“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了尘着急忙慌的把解药吃了,拱手道:“您放心,我保证守口如瓶。”
生怕又被逼着喂毒药,了尘客套两句转身就走。
玄九嘀咕着道:“主子还不放心,人家用起毒来可丝毫不心软,那张脸毁得都没办法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