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觉得这番处罚重吗？”
“小姐……”
锦心看着凌琼月微微发红的眼眸，心疼地凑上前，还想再说两句，就看到人垂下头。
乌黑浓密的长发将她所有的表情挡住，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姐，只能将泡好的茶水送上前。
凌琼月却没有去碰，只是默默看着手指，好一阵子才放下被捏得通红的指腹，吐出又一口浊气。
“你们也觉得奇怪吧，但这样我们也说不了什么，更不能在外面乱说，知道吗？”
她说是因为有怨气，抱怨两句没有人会多说，但要是旁边丫鬟也乱说，那就会被人利用。
想到这一点，凌琼月眉头皱得更加厉害，良久才再次拿出毛笔重新抄录经文。
一行又一行的文字被抄写在纸上，她没有半点停下，速度极快地抄完一份经书。
锦心连忙将还未干的纸张放到一边，重新放上空白的纸张。
“小姐要不休息片刻，您这才不到半个时辰就抄完一本，只怕会承受不住。”
“不必，现在空闲也就只能做这么点事情，而且这段时日若是拿不出东西，会被人在后面胡言乱语。”
可就算这样，小姐也不应该折磨自己的身体。
锦心很想这么说，但是在看到凌琼月再次忙碌起来的模样，只能在一边整理抄录好的纸张。
就这么抄录了三个时辰，她的手腕再也承受不住，毛笔一放，就将手放到水中。
锦心知道凌琼月怎么回事，立即伸出手小心翼翼给小姐按摩手腕。
春杏将饭菜端入房中，就看到一小摞经书，心疼地端起饭菜就要喂给她吃。
最后还是被凌琼月拒绝，放在旁边看着人用左手艰难吃饭。
“小姐，要不奴婢也帮您抄，这样就不用这般辛苦。”
“不必，我必须尽孝。”
扔下这么一句，她便收回放在水盆之中的手，三两口将饭菜全部吃完。
趁着这个时候，春杏就忍不住再次开口。
“明明都做出那种事情，陛下竟然不将顾元关入大牢，或者是收回全部官职。”
“春杏，我不是说过不能再提他，你为何记不住？”
凌琼月看着紧张到跪下的春杏，更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将其拎起。
随手将她放到一边，凌琼月收回视线看向窗外。
确定没有任何人在附近，她才微微松了口气，看向房中的经书。
“这里不是将军府，绝不能胡言乱语知道吗？”
“是。”
凌琼月听到春杏没有生气地回答，并不生气，反而将视线落到她的身上。
四目相对，春杏用力地摇晃了两下脑袋，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现在将军府不算安全，绝不能落人口舌。”
“是。”
得到更为干脆的回答，凌琼月对着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到了刚才的书桌前。
刚才的确是在抄录经书，但她更多的精神还是放在了所谓的南山城上。
上辈子，凌琼月对这个南山城也不陌生，全都要多谢顾元。
“若是没有记错，他有好几个好友都是从那里出来。”
“小姐说什么，是不是太累，要不您先休息片刻再来抄写经书？”
听到锦心关心的话语，凌琼月只是摆了摆手，就将视线落到一个墨点上。
若是没有记错，又一个好友经常给顾元出谋划策，也是从那南山城考入京城。
“这地方还真是人杰地灵，可以有那么多才子。”
不过上一辈子，顾元并没有去过南山城，这群好友都是朝堂上认识。
现在皇上将人送去，难道是要给他创造回来的机会？
凌琼月心中想法越来越多，但无论怎么猜想，她都觉得皇上是为了顾元好。
在联想到先前二人联姻，心中情绪翻涌得愈发厉害，就差没直接将面前的桌子掀翻。
想好在最后一刻，凌琼月压制住心中不满，侧头再次看向另一边，手臂就被人紧紧抓住。
“小姐，您若是再用力，毛笔就要被您给捏碎。”
“嗯。”
凌琼月叹了口气，将手中毛笔放下，看着上面浸染上墨水，只能用帕子擦拭干净。
只是墨水浸染得十分顽固，皮肤擦得通红，也没能将最后一点擦去。
锦心看着凌琼月粗暴的模样，心中更是担忧，好一阵子才结果花掉的帕子抢到手中。
对上她迷惑的眼神，锦心蹲下身，用干净帕子沾水小心翼翼擦拭。
“小姐若是难受就……”
“放心，我只是想到一些东西有些烦躁，等会看看经书便能平静下来。”
锦心很想再说其他，却在看到凌琼月紧抿的嘴唇没有再说。
等到她忙碌起抄书之事，就带着春杏轻手轻脚走出屋子。
再次回来，手中已经多了数盘糕点，全都是锦心几人亲手制作。
凌琼月闻到熟悉的香味，抬眸看了眼两人，便再次垂眸继续忙碌起来。
一连三天，总算是得到太后清醒的消息。
凌琼月还在犹豫要怎么去请安，就听到外面熟悉的宫女声音。
“凌小姐，太后请您去寝宫一见。”
“这就来。”
快步走入寝宫，凌琼月就看到略显虚弱的太后。
立即凑上前，握住她抬起的手，小心翼翼放回被褥，才抬眸对上的满是沧桑的眼眸。
“太后身体如何？”
“哀家听说你一直在房中抄写经书，或是到佛堂烧香？”
谁说的？
凌琼月感觉到不少视线落在身上，心中叹了口气，对着满眼好奇的太后点头。
“的确如此，我希望太后还有那黎民百姓都能平安健康，不受战乱惊扰。”
“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太后颤颤巍巍地抬起手，在凌琼月的脑袋上摸了摸。
力道很是轻柔，就仿佛担心面前的女子会被她的碰触捏碎。
凌琼月察觉到这一点，露出更加温婉乖巧的笑容。
“一连抄了三天？”
“我对佛经不太熟悉，抄写得有些慢。”
不过三天过去，她也记下了不少经文。
凌琼月本以为太后会考验一番，试探这件事情的真假，但她等了好一阵子也没有听到声音。
缓缓抬头看向对方，才发现她依旧满脸慈爱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