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姐刚才着急慌忙过来找他,说沈白榆和一个男人说话。
那男人一会儿对着自己媳妇笑,一会哭。
听胡大姐对那人的描述,陆维远马上就知道是刘建设。
“那部队……不忙了吗?”沈白榆道。
“今天不太忙。”陆维远道。
沈白榆不太想去沙贝村,但还是点点头。
陆维远让她收拾一下,他去开车。
……
山上有些地方的雪还没融化。
陆维远仔细的踩着油门和刹车,一路盘旋而上。
车子停在沈家新绑的栅栏院门口。
沈白榆下车,看到院子侧边朝阳的地方立了一间新的泥土房子。
听到门口汽车的动静,朱红妞腰间系着围裙,从屋里走出来,满脸笑意的迎了上来。
“来都来了,还买什么东西!”
话是这样说,她的手已经主动的接过男人递过来的东西。
大黑闻到肉味,往朱红妞身上扑。
“哪里来的死狗,赶紧滚!”
她急得举着胳膊,眼神四处看,而后拾起一根木棍,就要打下来。
“我养的!”陆维远忙拦住她。
两人出发沙贝村的时候,大黑咬着沈白榆裤腿不放,这才把它带来。
大黑估计被那根棍吓到,哧溜缩着脖子跑回沈白榆身边。
朱红妞讪讪的放下手里的木棍,努嘴嘀咕道,“养狗多费粮食啊!”
陆维远和沈白榆朝新建的泥土屋子走去。
朱红妞眼神早飘到院子外的大吉普上了。
她两腿飞快倒腾到车旁,满脸兴奋围着车子转了又转。
邻居看到跑了过来,上手也要摸一摸,被朱红妞抬手打掉,“别乱摸,摸坏了!”
“就这么个大家伙,我能摸坏?”
邻居撇嘴,虽然不满,却也老实的没再伸手,只把一双眼睛贴在车窗玻璃上,往里面好奇的瞅。
朱红妞自己摸着车身,爱不释手道,“女婿,你可真了不得,不仅当得了官,连车也会开。”
说着,抬头朝院子里笑着喊道,“我这辈子还没做过车呢!”
朱红妞这么说就是想让陆维远带着她转两圈,顺便在邻居和村里人面前显摆显摆自己的军官女婿。
沈白榆哪能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忙回道,“妈,这车是部队的,他申请批准了才让开过来的。车里多少汽油都是定量的,不能乱开。”
死丫头!
朱红妞咬咬牙,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什么都向着她男人。
“妈,车虽然不能乱开,但你要是想看,可以上去坐坐。”陆维远说着,已经朝车子走过去。
朱红妞僵在脸上的笑又扬了起来,“那我上去坐坐!”
还是女婿好!
后车门打开,朱红妞一脸稀奇的看着里面,然后才抬起脚上了车。
她撑着后座的椅面,屁股在座位上弹了弹,“真舒服!”
邻居站在打开的车门口,忍不住左摸摸又摸摸。
这次朱红妞看见倒是没再说什么,脸上的自得和骄傲显眼极了。
等在车上做了会儿,她这才下车拿着女婿送过来的东西回了屋。
袋子里面放着四五根排骨,还有一斤白糖。
朱红妞把白糖放进糖罐子里,看着肉嘴巴一瞥,“怎么连一点肥肉也没有。”
虽然不满,但还是收了起来。
而后她走到新屋,忽视沈白榆,只对陆维远笑道,“你爸和大志去村长家了,待会儿回来。”
见女婿看房子认真,又介绍起这间屋子。
“昨天才完工,你爸就急哄哄的托人喊你们回来。”
她说话间,言语全是满足。
满村子人,他们家之前是最穷的,但现在他们家是第一个盖新房子的。
新建的泥土屋子,大约有15平,十分宽敞。
朱红妞腆着笑,跟在陆维远身侧,说这房子将来给沈大志结婚用。
然后瞪了眼沈白榆,推着她出去,嘴上不满道,“去把菜给我切了,我和女婿说两句话!”
陆维远拉住沈白榆,“妈,她手受伤了,干不了活!”
朱红妞低下视线,这才注意到她受伤的手指。
“咋这么没材料?你干什么吃的,能把手伤了?”朱红妞出口责问。
沈白榆又不是原主,对朱红妞的话没有半点反应,只是问,“我和阿远回来了,房子也看了,可以走了吧?”
朱红妞眉毛倒竖,抬手去拧沈白榆的腰,恨声道,“自从你跳河醒来后,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陆维远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情绪,而后拦住朱红妞道,“妈。”
面对人高马大气场十足的女婿,朱红妞又把手缩回去,扭身离开,丢下一句话。
“真是欠了你这个没良心的。”
朱红妞一个人回去做饭。
陆维远今天没有穿军装,牵起她没受伤的右手往院子外走。
“阿娇,给我讲讲你小时候在这里的事情。”
“……”沈白榆感受着男人掌心炙热的温度,顿了顿,“我小时候有什么好讲的。”
“我想知道你的过去!”陆维远侧头看她。
她斜睨他一眼,要抽回手,噘嘴嗔道,“日子那么苦,你还想让我在回忆一遍啊?”
“……那就不回忆了。”
陆维远握紧她要溜走的小手,揣进自己棉衣的外兜里,顺势把人拉的贴近自己身侧。
沈白榆脸红耳热,听男人的声音落在她头顶,“带我在你们村儿转转?”
沈白榆抬眸。
陆维远漆黑深邃的双眸含着温和的光,正看着她。
“好。”她垂下微颤的眼睫,软声道。
她顺着原主的记忆,带着她逛起来。
山村里的地方大,大黑欢腾的像过年一样,到处撒欢的跑。
一会儿在他俩前头扑腾,一会儿又在路边的雪地里刨东西。
“我是不是不该养大黑,我都没怎么带它出去遛过。”
大黑一刻不闲,充满活力的在渐渐暗下去的山路里放开了奔跑,沈白榆既开心又愧疚。
“它现在还小,大院里就能溜,再说还有我呢,两个人还溜不了一条狗?”口袋里,男人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
沈白榆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扫过,这种亲密的小动作,让她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