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贝村的人住的散,一家一户有的隔七八米,有的和邻居隔着五六十米。

此时,家家户户的烟囱冒着烟,时不时有饭香味飘来。

沈白榆任由男人牵着手,漫步在村子路上。

偶尔遇见一两个村里人,对方主动打招呼,沈白榆应一声,否则便不主动说话。

有些村民嘴巴利,性格刺儿,怪话直接出口。

“小榆现在攀上高枝了,见面连招呼都不打,看不上我们这些穷相亲父老了。”

沈白榆也不惯着,得意道,“对呀,有本事你也攀个!”

当初,她穿越过来想逃跑的时候,就是这个人给朱红妞通风报信的。

让她狠狠挨了一顿打!

“你现在可真不像样,当初真该让你妈打断你的腿!”

那人恶声恶气,话音还没落,就接收到一道令她胆战心惊的眼神。

老沈家的女婿,她看对视一眼,就腿软。

她嘴巴一闭,缩着脖子灰溜溜跑了。

陆维远收回凌厉迫人的视线,牵着沈白榆继续在村子里闲逛,只是望着前方的眼睛微微走神。

“榆榆!”憨厚的声音打破两人之间的安静。

沈大志和沈铁栓从村长家刚走出门,就碰到溜达过来的沈白榆两人。

沈大志好久没见沈白榆,特别想念她,高兴的跑过来要去抱她。

陆维远一个侧身挡住,沈大志扑了个空,没得逞。

他不满,刚要噘嘴皱眉,一只大手举着糖果映入眼帘。

“吃糖吗?”陆维远淡声道。

他眉眼一展,憨笑道,“吃,吃!”

说着便抢过那个包着五彩透明糖纸的糖果,剥开,心满意足塞进嘴里。

陆维远看向沈铁栓,淡淡叫了声,“爸!”

“嗯!”沈铁栓低低嗯了声。

他刚从村长家里出来,一方面是让村长帮忙给大志介绍个对象,另一方面是想听听村长的意见。

他女婿要来了,该怎么把握住这颗高大的摇钱树,要钱才是关键。

可村长听到他们还要给别人要钱,便是把他痛骂一顿。

“每个月给你20块,还给你们200多块彩礼就知足吧!蚂蟥都没你能吸!”

后来村长还是语重心长说了办法。

“细水长流才能一直有钱,没有原则的要钱,你女婿掀了桌子,你们以后连每个月的20块也没有。”

村长好心给他算了算细水长流下来的好处,沈铁栓这才打消了要钱的念头。

“我和大志先回家,你妈的饭该好了,你们俩少溜达一会儿!”

沈铁栓和这个女婿话也不多,交代完,便领着沈大志离开了。

陆维远带着沈白榆在村里漫无目的的走。

沈白榆挣了挣被他握的出汗的手,陆维远侧头看她。

她回视着男人的目光,娇声道,“我晚上不想呆在这里。”

“好。”陆维远捏捏她的手,“吃了饭,咱俩就回去。”

天色暗下来,两人已经走到村子外头,便准备回去。

沈白榆四处张望,没看到大黑的身影。

她叫了一声,听到前面有动静便反手拉着陆维远过去。

昏暗的天色下,男人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心头荡漾着一道道涟漪。

沈白榆垂眸搜寻。

四周光线太暗,她眼神有些费力的扫视地面各处。

“大黑,我们回家了,快出来。”

沈白榆的声音在寂静阴暗的林子里,显得分外突兀。

村外这一片是个小树林,一到夏天里面郁郁葱葱。

但此时此刻,光秃秃的树枝在暗色的天空下像荒野树林里矗立的怪影,有些阴森森的感觉。

沈白榆有些害怕,脚步正要慢下来。

她左边的土坡后突然冒出一个黑影。

沈白榆毫无心理防备,被吓得尖叫一声。

那黑影拔腿就跑。

陆维远眼疾手快追了上去,很快便在几步开外制服了对方。

察觉到对方是个女的,他立马又松开了手。

那女的发觉抓她的人身手矫健,她毫无逃跑的可能,于是爬跪到他脚前,哀求出声。

“求求你,放了我,放我离开这里!”

沈白榆凑近,借着微弱的光,仔细瞧着眼前陌生的女同志。

圆脸、塌鼻梁,脸部很平。

五官组合在一起十分和谐,看着很普通,却有种说不出的氛围美。

沈白榆在原主的记忆力搜索半天,也不记得沙贝村有这么一个人。

“你是谁?我怎么没在这里见过你?”沈白榆问道。

听到有温软的女人声音,地上的女人抬起头。

面前的女同志看着年轻和善,她像是寻到一丝希望,哭泣道,“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是被拐来的,求求你救救我!”

她话音刚落,刚才还安静的村子隐约传出男人吆五喝六的声音。

沈白榆转头望去,远远瞧见有五六束手电筒的光在夜色里晃来晃去。

地上的女人看到后,抖得更加厉害,她声音失控道,“邢家的人来抓我了,求求你们放了我。”

“你再哭,把人招来了。”陆维远声音在夜色里低沉冰冷,还有些无情。

“对,你先别哭!”沈白榆安慰道,“我以前也逃过,逃了好几次,能逃出来的。”

那女人镇定下来,眼里的光亮了又灭,不解道,“那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因为我找了个厉害的人嫁了,养大我的人就只好接受现实了。”沈白榆弯腰想扶她起来。

陆维远听到沈白榆这样说,心情莫名的有点高兴。

“……”地上的女人躲开沈白榆的手,防备的后退,冷冷道,“我不是这里的人,跑了不可能回来。”

“你叫什么名字?”沈白榆收回手,问道。

“孙榆。”

沈白榆一惊,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和陆维远对视一眼,她低声说出一个名字,“乔云生。”

地上的女人猛地一抖,即使天色很暗,沈白榆也看到了她脸上表情陡然变得惊惧。

她手掌撑地,两腿蹬着地面往后退,好似沈白榆是洪水猛兽。

“我把他送进监狱了。”

沈白榆轻柔的声音让地上的女人顿住身形。

她没再往后逃,浑身紧绷定在那里,疑惑地看向沈白榆。

“我在京市见过你妈妈和哥哥。”

村里的声音越来越大,沈白榆长话短说,“你有什么话想问我,等逃出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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