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渊伤到的是左手掌心,伤口不深,只是这里血运丰富,杀鱼的刀又锋利,看着就触目惊心。
傅庭很快替他包扎好,额头上浸出一层汗。
孟渊不由愧疚,对傅庭笑道:“最近过的太安逸,手生了。”
怎么安逸法,自然是找到亲人身心舒泰。
傅庭心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分明是魂不守舍,也不好说,只是让孟渊休息,等着吃饭就行。
顾审言被顾安扶在一边,刚才情急之下蹦过来的,手里还端着沙拉盆。
笑嘻嘻的和孟渊说:“难兄难弟,我这下可有伴儿了。”
南鸳知道,顾审言是怕孟渊尴尬,这人竟也有这样细致的一面。
孟渊就是一笑:“还真是”,又抬头环视一圈儿,不甚在意的道:“小事儿,几天就好了。”
南鸳看着他纱布缠了好几圈的手掌,不由掐住掌心,她知道他,胆大心细,不会犯这种错,除非心绪不宁......
至于心绪不宁的罪魁祸首,自然是她。
事发突然,南鸳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平息一切。
魏聿谨让陈云带两个病号出去休息,这里风景十分好,廊下吹风赏景,别有趣味。
他拿走伤孟渊的刀,洗干净后放在一边,将虾复炸后给南鸳端了,又胡噜一把她脑袋说了句“没事儿”,自去拿刀杀鱼,利落程度和孟渊不相上下。
短短一会儿,一切井井有条。
魏聿谨时时注意南鸳,看她坐在高脚凳上,脖颈弯着,头都不抬,像只蜗牛一样慢慢的吃虾,可爱又可怜。
他总觉得南鸳可怜。
炸好鱼后又递过去一小盘,抽空和她说几句话:“吓着了?”
南鸳回神,惊觉一盘虾居然快吃光了,摇摇头,又点点头。
魏聿谨说:“没事,这么多人,多大的事都没关系,那伤几天就好,倒是你,骨头长的这样慢......尝尝看你钓的鱼好不好吃。”
南鸳就换了鱼吃,又听魏聿谨说小心鱼刺,就点点头。
厨房煤气、冰箱样样齐全,但是结构仿古,窗户低矮宽阔视野极好。
外面就是走廊。
孟渊在廊下吹风,和顾审言聊了几句,其实分了一半心神在里面。
偶尔几眼看过去,见到魏聿谨的投喂,掌心伤口刺痛。
他不是故意要受伤,只是曾几何时,他才是那个投喂的人。
两次见面,孟渊细细观察,原本以为南鸳对魏聿谨并不怎么喜欢,纵然喜欢,至少不多,但是现在又不确定了。
顾审言也跟着孟渊看。
他自以为十分坦荡,又以为孟渊是好奇,不由调侃道:“羡慕了?挺好的是吧?真惦记就加把劲,回头也带一个来。”
下午孟渊戒指掉出来,顾审言不明就里。
回头顾安打听清楚传给顾审言,免得这位祖宗好奇心爆棚再做出什么事。
孟渊笑了笑:“好。”
一餐饭以鱼为主,十分丰盛。
孟渊伤的是左手,并不影响吃饭,注意到南鸳饮食结构并未变化,又不由心安。
南鸳闷头吃饭,吃的比平常要多。
直到胃部胀疼才回过神,知道她这是吃多了,压力变大就会暴食暴饮,老毛病了。
尤其她拍戏后少食多餐保持体型,胃容量变小,这次就尤其难受。
只是聚餐最忌讳有人扫兴,她装作若无其事。
傅庭也装做若无其事,但孟渊对南鸳的注意让他头大。
这种微小的东西,纵然是魏聿谨都不曾发现,但傅庭是知道答案看过程,便觉得明晃晃的扎眼。
另外一边,顾安和陈云相对而坐,用果汁碰杯。
他们不能喝酒,一会儿还要开车,但湖光山色也觉尽兴。
顾安对陈云说:“魏先生和南小姐感情真好。”再想到自家那个糟心的,不由露出几分羡慕。
陈云眼睛一弯:“这还真是,男人啊,看心爱的姑娘和别的就是不一样。”
他也曾跟过苏玥在时的聚会。
苏玥要求多,爱表现,魏先生只在合理范围内满足,从未主动。
以前陈云以为是自家老板性格的缘故,现在一对比,便知道苏玥胜在阶层,不过近水楼台,但是和本能相比就差得远。
而南鸳就是老板的本能。
魏聿谨几个人都忙,明天还是周一,餐后便驾车离开。
南鸳路上就很难受,还晕车,到房子里后冲进洗手间便吐了。
没忍住,堪堪吐在洗手池。
她在魏聿谨推门时抵住门:“出去,脏!”
门已经半开,魏聿谨很轻易就进来了,打开水龙头,旋即将南鸳往后扶了扶,一手揽着她,一手用牙杯接了水让她漱口:“没事.......”
南鸳漱了口还被湿毛巾擦了脸和手,只说吃撑了,不让魏聿谨叫医生来看。
魏聿谨让刘妈去收拾残局。
他接了温开水过来,哄她道:“是我的错,手艺太好,勾的你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不是这么用的,南鸳心头嘀咕,接过杯子,还有有些赧然:“对不起......”
知道魏聿谨做事条理分明还有轻微洁癖,她一直很注意。
洗手间都从来不和他用一个。
没想到一次就来个大的,吃下去多美味的东西吐出来都惨不忍睹。
她自己都嫌弃。
魏聿谨:“我比你大五岁,陈云说,对象比自己小时更要多照顾,免得打光棍。”
洗手间,刘妈听到这话,赞同的点点头。
她儿子的女朋友年纪就小,十分娇气,她原本很不喜欢。
但是儿子开导她,说人家年纪比自己小,家境比自己好,要是不仔细照顾,那人家图什么?再找,能找到这么好的?
刘妈就怕了,不敢再挑剔。
魏聿谨又低了声音和南鸳说道:“再说了,礼尚往来,那天要不是你,我就要在洗手间睡了。”
有一阵很忙,魏聿谨喝醉,又累极,坚持冲洗后坐里头沙发浅眯了一会儿。
没想到一闭眼竟过了一个多小时,是南鸳敲门叫醒的他。
女孩子吓得脸色刷白,正要扯开他的浴袍看他还有没有心跳。
魏聿谨已经休息足够,能立即加班一宿的程度,却还任由南鸳将自己扶出浴室。
那时不明所以。
现在想,他分明贪恋那样的照顾,久久不能忘。
听魏聿谨这么一说,南鸳心绪就平和许多,喝了点水润润喉,检讨道:“以后我少吃点。”
晚上刘妈将带回来的小胖锦鲤装在漂亮鱼缸里捧进来。
现在每个房间都有鲜花,她早已经习惯但凡南鸳喜欢的东西,肯定要随处可见,见不着就捧到眼前。
譬如这鱼,明天再抱去客厅。
南鸳看着那鱼,让刘妈放去客厅。
她看了眼浴室的方向——魏聿谨在冲澡,她想,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得和孟渊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