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后厨,
孟渊一手用筷子搅和才下锅的饺子,一手点着屏幕,在刚才那句话后面追加了一簇烟花表情包。
又吩咐道:“林风,准备餐车。”
林风是他的私人助理,能干,忠诚,英年早婚,和他挺合得来。
而学弟秦卫,虽然也有意近身跟着他,但他偶尔一言半语对南鸳不太友善,孟渊就安排他去别的岗位了,优待,但也拉开距离。
南鸳慢吞吞回孟渊信息:[不饿,不想吃]。
晚饭那会儿正忙,她只抽空塞了两口面包,早饿过劲儿,没胃口,当然,给孟渊的信息,说的是吃挺好。
孟渊就知道,南鸳这是累翻了,回她:[房间号]。
这人,这么犟呢!
南鸳把房间号发了过去,免得他大过年和家里人守岁不安宁,加了一句:[点个酸辣汤]。
孟渊:[没问题]。
二十分钟不到,房门被敲响。
南鸳的手机也响了一下。
孟渊:[餐到了,开门]。
这么快,不会是预制菜吧,南鸳心里嘀咕,拢了拢浴袍开了门。
一打眼人就愣住了。
孟渊挑眉:“南小姐,你的外送,附赠陪菜男模一位,请查收。”
南鸳:“......”
还男模,她赶紧把人拽进来,免得被拍到,又暴躁:“今天是年三十,你不在家呆着,跑这儿干什么?这是你和家里人过的第一个年......”
孟渊摸了摸她脑袋:“又不吹头发!”
说着话把餐车往桌子那儿一放,利落的摆菜,舀了一小碗酸辣汤递给她:“喝两口开开胃。”
这么着又脱外套。
长款羊绒大衣,穿着挺好看,但是它热。
南鸳端着碗,酸辣的味道从鼻腔顺下来,饥饿就涌上来,但是好像还有别的味道,烟火味?
她凑近孟渊,隐约的锅气,就那种做完饭的味道。
女孩子头发湿漉漉皮肤水灵灵,而且浴袍这东西,虽然长到小腿肚,但前边儿是V领儿。
孟渊有点慌。
他双手举起投降一样,身高差的缘故,眼睛也不得不看天花板,控诉:“干什么呀这是,先吃饭?”
语气听着跟良家妇男被女妖精缠上一样。
南鸳没好气,拽着孟渊的衣襟闻了闻,确定了:“你做的饭?早来了!”
太近了,沐浴露的味道直往鼻腔钻。
孟渊心脏跳飞快,为免场面失控,拎着人后脖领往后拽了拽:“鼻子还挺灵,都是你爱吃的,好好补补。”
南鸳:“我要说不想吃,也不让你送呢?”
问出口就知道答案了,要她说不要外送,说累了要睡了,这傻子,肯定不会吭声说他过来了。
孟渊:“那我明天再问。”
他催她:“喝汤去,吹风机在哪?先吹吹头发,湿着太吸味。”
南鸳:“洗手间,墙上。”
等孟渊过去进洗手间了,她猛的想起换下来的衣服乱七八糟堆着,还没收拾。
但是,好像来不及了。
几秒钟后孟渊出来了,耳根红着,面色沉稳:“过来吹头发。”
南鸳两口喝完汤,胃里热乎乎,挺舒服,若无其事的过去床头,老实坐好了。
吹飞机嗡嗡嗡的声音压住了乱七八糟的气氛。
这不是孟渊第一次给她吹头发,只是上一次是在五年前,南鸳想到书上那张画,七年前的画。
她问他:“我们认识多久了?”
孟渊按掉吹风机的开关:“什么?”
南鸳垂着脑袋:“快一点,我饿。”
孟渊就笑:“马上。”
南鸳听得出他声音里的温柔,他其实并不是个温柔的人,只除了对她。
她想到很久远的事。
那些事南鸳都记得,但是那些情感因为各种人为的干预,散了还是被压在不见天日的地方了,她也不清楚。
但是她忽然很清晰的意识到,她以前真的特别特别喜欢孟渊。
那现在呢?
南鸳以前拒绝想这个问题,她会觉得有压力,会困惑,会害怕,但是不知不觉中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这种不可怕是因为她自己担得起了,也因为孟渊一直在。
南鸳扒拉米饭,在碗里多了剥壳的虾和小排骨时,没有拒绝。
她吃挺多,一碗半的米饭,很多菜,还有两小碗汤,感觉把跑路演以来饮食不规律的那几顿都补上了。
饺子只吃了两个,意思意思,算是过年了。
剩下的饺子孟渊都吃了。
也聊天,问孟渊家里的事,大过年的,他实在不该过来。
孟渊仔细交代,昨天家里就团圆过了,他今天上午去老家给养父上香烧纸钱,下午来的这里。
前半句是真的,后半句是假的。
老家确实有年三十给去世的亲人烧纸钱的旧俗。
但是傅家所有人连带他的养母,在腊月上旬就集体回过老家给养父上过香。
所以,孟渊压根没有去老家,没必要隔不到半月又去。
他在人群里看她的心上人闪闪发光。
这么一听,南鸳就松了口气,也吃饱了,精神不错,问孟渊别的事:“雷尔夫的新闻你看了吗?”
雷尔夫就是在金雀奖晚会时,骚扰她的那个制片人。
这人前几天被爆出很多料,不止在男女关系上很不堪,还涉及法律,已经被关押。
事情闹的很大,国内头条都是他。
孟渊挑了鱼刺把鱼肉夹给她,一脸纯良:“雷尔夫,谁啊?”
两个人坐斜对面。
南鸳踩他脚:“还装!”
她还不知道他,看着清清白白坦荡自若的,其实可腹黑,真惹毛他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要是他自己,可能不计较。
但一旦她有点什么,他报复起来从不手软,以前是,现在还是。
南鸳穿的自带的拖鞋,软而轻便,她又没用力,踩人也不疼。
孟渊却立即被大刑伺候过一样,疼的腰都弯上了,还挺坚强的道:“那咋了?”
金钱名利汇聚的地方,很容易滋生罪恶,只是很多事利益纠葛,都是不举不究。
但他在,不可能让南鸳吃这个亏,哪怕只是言语冒犯,那也不行,语言暴力也是暴力,尤其对女孩子。
不止雷尔夫。
柏鸿山那个老东西现在正闹离婚。
孟渊已经安排好了,他会好好送他一程,怎么妻离子散家财散尽怎么来。
他庆幸南鸳好好的,这一点要感谢魏聿谨,但这是南鸳的运气,却不是柏鸿山可以站在干岸上的原因。
还那咋了?
老家方言都冒出来了......
南鸳一时接不上,深吸气,低头吃饭。
也是缓和情绪。
一会儿后,她叹气,和孟渊道:“你这样,我害怕。”
这种话压根不在南鸳的风格。
孟渊感觉心脏被攥了一把,一时闹不清楚她的意思,挺麻爪:“小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