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阮桃辱骂过大夫人后,大夫人的脾气越发控制不住,以前对下人还能好言好语说几句,现在稍有不顺心,就拿下人来出气。
尤其是对她,下手毫无顾忌。
“贱人,你出的好主意,现在阮桃不仅没被治罪,还被五皇子赏了不少金银,甚至连女官都能让她做,你这个没用的废物,那个狗屁道士是不是蒙我的,你这样的人,也算是福星,我看是灾星还差不多!”
李清竹心里慌了一瞬,很快平静的说道:“夫人饶命,清竹只是一个奴婢,不敢以福星自居。”
大夫人:“今天,清风轩的人指不定怎么得意呢,只要一想到那小贱人得意的嘴脸,我这口气都不顺了。”
“夫人息怒,阮桃毕竟只是个丫鬟,五皇子或许只是随便说说,若是她能当女官,让天下读书人该如何自处,五皇子应该不会这么没有分寸。”
大夫人还是有气,直接砸了手中的茶盏,“总之,你自己看着办,你若是一点事情都给我办不成,你就没必要留在玉儿身边了。”
李清竹忍辱负重的抿着唇,“奴婢晓得了。”
出了峥嵘轩,李清竹摸了摸红肿的脸,眼神逐渐犀利。
这件事情很快传到了清风轩,阮桃怎么都没想到是李清竹在背后搞的鬼。
来而不往非礼也。
既然她能做初一,她就做十五。
初三这天,章玉娆回了娘家,阮桃特意做了几道精致的送到了峥嵘轩。
不出意外,她被拦在了门外,“少来这里假惺惺了,夫人不想见你,赶紧滚!”
“我知道夫人讨厌我,可我真的只是想和夫人拜个年,认个错,想让夫人消气而已。”
“夫人见到你就有气,哪会消气,赶紧滚,大过年的,别让夫人看到你就动怒。”
阮桃只能红着眼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经过二门观雪台的时候,正好撞见了章谦玉。
章谦玉坐在窗格旁,面前放着一个红泥小灶,小灶上煮着茶水,手中还拿着一本书。
他一身白衣,连围脖都是白色的狐毛,黑发黑瞳,在雪景中十分瞩目,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就是这种人。
不愧是大男主,什么时候都这么有氛围感。
阮桃从窗外经过的时候,两人打了个照面,阮桃福了福身,“奴婢见过三爷。”
章谦玉淡淡应了一声,一股熟悉香甜的气味飘入鼻腔,是奶茶的味道。
上次喝到的时候,还是在四个月前,之后李清竹也曾给他煮过,但味道始终差点意思。
收回目光,他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阮桃:“奴婢本打算给大夫人送些点心,可大夫人不想见奴婢。”
阮桃垂着头,眼眶还有些发红,说不出的失落。
章谦玉心里微动,随后想起上次她在峥嵘轩发疯骂的场景,板着脸道:“我母亲对你算宽容了。”
“奴婢知道。”阮桃声音放的很低,沙沙软软的,“奴婢那次昏了头,被人夺了舍,虽然骂人不是出自奴婢本意,但那些话终究是从奴婢口中说出来的。”
夺舍?
章谦玉笑了,他博览群书,压根不相信鬼神直说,从没信过阮桃这番话,但也没打算拆穿她。
“三爷不信吗?”阮桃把着窗沿,一脸急色,举手对着天说道:“奴婢发誓,奴婢这具身体就是被人夺舍了,若我说谎了,就让我不得好死、五雷轰顶、五马分尸.....总之,怎么惨烈,我就怎么死!”
阮桃也不算说假话,这具身体确实是被夺舍了。
章谦玉皱眉,“大过年的,说这种话都不嫌晦气。”
“那三爷相信我了吗?”
阮桃巴巴的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漾着水光,满是真诚和无辜。
只看了一眼,章谦玉就移开目光,“我信你与否,重要吗?”
“当然重要。”阮桃扭捏的说道:“奴婢虽然出身不好,但也不是那般粗鄙之人,奴婢不想让三爷误会奴婢。”
章谦玉拿着书的手抖了一下,面色有些不自然。
不说话,就是信了一半。
见状,阮桃马上进入正题,“三爷,奴婢做了好多点心,既然大夫人不要,三爷赏脸尝一尝?”
章谦玉垂着眼嗯了一声,“送进来吧。”
阮桃立刻绕到殿中,先将奶茶给他倒了一杯,“还热着呢,三爷请用。”
章谦玉往食盒看了一眼,最大号的食盒,装了得有十来个盘子。
“怎么做了这么多?”
“奴婢想让夫人尝尝鲜,但不知道夫人爱吃什么,所以就做了十多种,天还没亮,奴婢就起来做了。”
章谦玉只是淡淡的听着,等一杯奶茶喝完后,才放下茶盏,“这些东西,我帮你送过去,不教你这番心思白费。”
阮桃眼睛一亮,笑着说:“真的吗,那奴婢谢过三爷了。”
章谦玉对上她那双干净清澈的眸子,一时有些失神。
阮桃很快走了。
李清竹刚寻过来,就看到阮桃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很快笑着说:“三爷,大夫人催您过去呢。”
章谦玉嗯了一声,指了指桌子上的食盒,“把这个也带过去。”
李清竹应了一声,眼神闪过一抹恶毒。
到了快午膳的时候,峥嵘轩突然骚乱起来,不多时,几位大夫匆忙上门。
阮桃和章时昀正在用午膳的时候,峥嵘轩的几个下人婆子气势汹汹的赶到,二话不说压着阮桃就要往峥嵘轩去。
章时昀当即就要拔剑,“我看你们谁敢动她?”
领头的管家说道:“大爷,您别为难我们了,大夫人、大小姐、杜姑娘吃了阮桃送过去的东西腹痛不止,她敢谋害主母,就算您今天把我们全杀了,也护不住她。”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忌惮章时昀杀人不眨眼的性子,还是松开了阮桃。
阮桃急忙上前,攥着章时昀的手将他的剑缓缓回鞘。
“大爷,奴婢是冤枉的,奴婢这就跟他们走一趟去对峙,您放心,奴婢肯定不会有事的。”
章时昀的脸色依旧是山雨欲来的阴沉,“你确定?”
“奴婢确定。”阮桃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