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媛状似担忧道:“母亲,你糊涂啊,官宦家眷放印子钱,是要进大狱的。这不比苏姨娘四通外男,更加对父亲不利吗?”
魏氏难以理解地看着夏媛。
“你,如今竟怎会变成这样?”她拍着自己的心口,“我是你母亲,我放印子钱,还不是为了你们?你以为你身上的绫罗绸缎,珠簪玉翠是哪来的,还不是我赚来的银子给你买的。我将你养的金尊玉贵,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夏媛猛得转过了头:“我也不想这样,是母亲逼我的。”
魏氏眉头竖起:“你敢将这件事告诉你父亲!我以后都不会再管你!”
“母亲这次依我,我就不敢,母亲不依,我就敢!”
魏氏自嘲地笑了一声:“看来,我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啊。”
夏媛转回头:“不,母亲,我永远都是您的女儿。现在是,出嫁以后也是。可终究要嫁给赵幽的人是我,婚期已经这样近了,你如何都体会不到我的心情。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让夏桉替我穿上嫁衣吗?
别白费力气了,你折腾了那么久,不还是没搞定她吗?
女儿觉得,只有牢牢地摁住苏姨娘,夏桉才有可能彻底低头。母亲,其实你不必担心父亲,我们只是抓苏姨娘与人私通,又不是真的将家丑宣扬出去。握着她私通的把柄,将来她们娘俩就是到死,也都会唯母亲马首是瞻。这个结果,难道不是母亲想要的吗?”
魏氏深深吸了一口气,躬身抬步离开了屋子。
身后传来夏媛的声音:“请母亲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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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绿幺听了夏媛的话,身上不寒而栗。
夏媛这是要遭多少孽。
她们之前坑害了苏姨娘那么久,现在苏姨娘好不容易好了起来,她居然想要彻底毁了她。
她承认她从前为了能在夏媛手下混得下去,也曾努力和她一条心。
可是她的歹毒,真的是越发超出了她想象。
从前已无法回头。
但这件事,她不能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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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媛今日看似占了上风,但魏氏离开后,她还是狠狠发了一通脾气。
掌丫鬟的嘴,捏婢子的耳朵,只要靠近她的人,没有一个舒舒坦坦地离开。
好不容易折腾到了午后,她终于折腾累了,被红玉伺候着歇下。
她躺在床榻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床顶,声音无力地道:“红玉,我这次终于可以搞定婚事了,对吗?”
红玉替她理了理鬓边乱了的头发,对她道:“姑娘放心,奴婢会仔细帮您筹划,这一次,三姑娘休想逃过替嫁的命运。”
夏媛咧嘴干干笑了一下,眼里隐隐闪着泪花:“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真好。”
红玉替她将被子拉到了脖颈处,仔细掖好。
“姑娘,这会儿您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吧。”
夏媛缓缓合上了眼:“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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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桉白日里陪苏氏去听了书,本来还要带小娘去醉云楼去吃饭,可惜醉云楼此时还封着,显然那件事还没有过去。
回来后,她又在院子里教喜鹊和琥珀识别药材,教她们熟悉熬制药膏的步骤。
不知不觉,天幕染了黑。
她用了晚膳之后,搬了个挑杆灯出来,独自坐在檐下看书。
朦胧间,一个人影似乎出现在院门口。
夏桉抬眉:“谁在那里?”
绿幺缓缓从门边走出来。
“三姑娘,是我。”
夏桉神思顿了顿:“你是来找我的?”
绿幺点点头:“我有要事,要告诉姑娘。”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有什么急事,但她神思却又极为严肃,又不像是小事。